“唔!”伴随着南宫碧落话音落下,风飘絮感觉到了剑刃抽离身体的痛苦。
利剑没有任何犹豫地离去,像要带走她的所有,如同心口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那一刻她才明白,她从来没有真的骗到过她。
风飘絮的身躯因为剑刃的抽离旋转了一个美丽的圈,当金属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也再度靠在了南宫碧落的怀里,没有剑柄阻隔的依偎着。
心房处的骤停给了她极大的痛苦,可被南宫碧落拥着,什么都不重要了。哪怕她感觉得到她身体里有什么在慢慢流逝,最后会连她都化为乌有。
“我们的关系都要结束了你还让人看见,是不是傻?”她用虚弱的力气在她心口呢喃。
“因为存在过,不怕被看见。”南宫碧落用同样轻柔的声音回答,有着她一如既往的坦荡,她的心跳感受得到风飘絮倚靠的重量,风飘絮的双手搭在她的腰上。她就单手这样环着她,放下了剑的手空荡着垂落,什么也没抓住。
此刻她们仿佛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从她们身旁,从她们身上,一点一滴,消散。
渐渐地,腰上的手开始滑落,南宫碧落嘴唇动了动,才又低声道:“呐,都要结束了,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
“什么?”
“这段感情你真的后悔吗?我要真心话。”
“……很多事我都后悔,唯独这件,不。”
当心脏有了骤停她终于能卸下所有坦然微笑,她可以听着南宫碧落的心跳离开。那一刻她是真切知道的,她想在南宫碧落心里留下痕迹并不是违心的话,而南宫碧落好轻易就看透了她所有伪装,给了她所有成全。
“南宫,对不起,谢谢你。”
她的手垂落了下去,因为南宫碧落的支撑而没有倒下。每一个人都是伴着哭声来到世上,能笑着走,很好。她是风飘絮,在南宫碧落怀里离去,很好。
春祥等人感觉到了又一次的寂静,但这次他们反应了过来,拿来火把照亮了屋子。他们冲到南宫碧落面前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甚至还有很多事要向风飘絮确认。可走过去只看到那一位绝色佳人面无血色依靠在南宫碧落怀里,安详合眼后的样子。
“这、这、”春祥有些混乱,“这是怎么回事!她就这么死了,如何向公公交代!”
春祥看向南宫碧落,但南宫碧落只是桩子一样抱着风飘絮,她的手还轻抚过她的发丝,好像在守护着风飘絮安睡。春祥看着她们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他想要确认一下风飘絮是否真的死去,可刚要伸手过去试探一下,南宫碧落抬起的眼眸让他不敢造次。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着霜雪一样的风刀,悄无声息地撕扯在血肉上一样。南宫碧落温和,但她的温和锋芒毕露,是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的畏惧。
兵不血刃,杀人无形,她的杀气,干净。
春祥不得已收回了手背在身后,他胸口起伏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带着人陪着南宫碧落守着风飘絮干站了半天,直到有捕头也进来通传。
“南宫捕头,风月楼里已经搜捕完毕,共歼顽抗者一百七,抓捕一百零三人。至于领头人和相关罪证——”捕头抬眼看了下靠在南宫碧落身上的风飘絮识趣地噤了声。
南宫碧落此时已经看不见任何反常,她让风飘絮轻轻靠坐在桌旁,以捕头身份道:“风飘絮已经伏诛,你们找来担架将她抬回去,听候王大人处置。至于罪证——”
她走到灵龛那里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将留有行尸楼账簿和名册的箱子交给了手下捕头,“这就是罪证,走吧先下楼。”
说完她自己小心抱着骨灰坛和灵位先离开了房间,捕头也立刻张罗将风飘絮抬出去。春祥趁此机会查探了一下风飘絮,脉搏停止,身体都开始冰凉,是没救了。
可这更让他犯了愁,他才刚回禀了王瑾风飘絮是魅姬,这还没有开始通缉人都凉了,他该如何是好?
正想着官差已经将风飘絮抬了出去,他赶紧也带着人跟了出去。
风月楼里面目全非,连墙都破损,但所有纷乱都已经停歇。鸣玉坊的住民也相继出来观望,当南宫碧落从楼里出来的时候,他们都伸长了脖子在看。
“小姐!”曲水也一声高呼,但当南宫碧落一个眼神过来时,她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停止了想要上前的想法,死死抓着凝烟。
“姐姐——”凝烟一声嘶哑的惊叫像是要穿透人的耳膜,瑶红等人也脸色刷白地呼喊着‘老板娘’奈何被官兵锁着。
风飘絮被官差抬出来的时候,好像外面一下又嘈杂起来,议论不已。连秦致远都赶到了现场,但没来得及问就和曲水一起安抚凝烟。凝烟惊叫着拳打脚踢,曲水从后把她抱住都无法,只能立刻点了她的穴道。安定住凝烟,还要安定瑶红。
顾上了风月楼里的人,却没想到人群里吕三娘竟然不顾官兵阻拦冲到了风飘絮面前,身后还跟着为她隔着官兵的柳易枝。
“风飘絮!风飘絮!”吕三娘一看担架上的风飘絮就立刻脸色煞白,死命摇晃了几下后看见她胸口的血窟窿。虽然没有流血了,但在鼻息下一探,心都凉了。她又一下扑到了南宫碧落面前质问:“这是怎么回事!南宫,她这婆娘命那么硬怎么可能死!你怎么会让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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