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误解那也是她自找的,和我们一起快意江湖不好吗?有些门派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崆峒七伤拳何等威风,没想到连掌门都被南宫碧落绑了。咝——今天反倒那土匪头子还有些本事,不过这火流星是给你保命用的,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匆匆带人赶去,可你和你家小姐都好好的。”
“小姐让发的信号,我说你们也小心点吧,别每次都被小姐发觉你们的踪迹。还有你武功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之前还好,这后面几次见面你总要受点伤?”曲水抬了一下头。
“不是我武功没有长进,是人外有人,江湖上藏龙卧虎,遇上强手有时候难免有血皮外伤,你还说我。”凝烟抬起手指抹了一下曲水的脸颊,“你自己不也伤了,还是破了相,好意思说我?”
“小伤。”曲水在自己袖子上随便蹭了一下,还是好好将凝烟的伤口包扎好。“呵呵,懂得一山还有一山高是好事,起码不会那么莽了。秦嫣然,照顾好自己,留疤不好看的。”
“你……”凝烟想说什么,但见曲水认真的样子,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等曲水给她包扎好,才从她手里拿过药,给曲水抹上。
“哎呀你要帮我上药也温柔点。呵呵,秦嫣然,又太痒了。”
“真难伺候,自己抹吧!”凝烟又将药还了回去。
曲水便也自己抹起来,南宫碧落也在这时回来,“凝烟,车座下面有个羊皮革包着的包裹,这个你带去给飘絮。”
“嗯?这是什么?”
“崆峒等门派的武学秘籍,你让飘絮多看看。”
“你这么缺德!就算姐姐在研习武学,这偷学别派武功的事……”
“秦嫣然,注意你的用词!”
“你只管带回去。”
“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你的想法了。好吧,你有没有什么话还要转告姐姐?”
“嗯……我很好,她会明白的。”
“呵,又不是没见过你们写的那些肉麻的话,多说一两句又怎么了?我都不嫌带话麻烦。”凝烟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便从她面前跳下了马车,翩然而去。
曲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南宫碧落嗔怪道:“水儿,你又笑。定是你传信去少林又添油加醋说了话,还带坏了凝烟。”
“小姐,我冤枉。不过秦嫣然也说得没错,你们多说几句情意绵绵的话,我想风姐姐听了也会欢喜的。”
“是你们会欢喜吧,调皮。”南宫碧落白了曲水一眼,然后身子一撑就坐上了马车驾驶位,“水儿,坐好了,走啰,驾!”
“哎呀!小姐慢点儿,我没坐稳,哎哟我的头。小姐你报复我。”
“哈哈哈哈。”
月夜,山野。
主仆二人夜宿林间,曲水在马车里进入了甜甜的梦乡,南宫碧落寻了棵歪脖老树,横躺上了它的枝桠,一手枕在头下面,一手拿着根树枝揉搓,想事。夜风吹拂,伴随着狼嚎,夜宿荒山野岭,还是得小心那些野兽,她今天守夜。
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又舒缓了眉梢。
“咳。”一声轻咳,自下方传来。
南宫碧落也不惊慌,一个转身翻身下树,潇洒落地,笑道:“竹前辈,好久不见。”
竹无心打量着依旧一身捕服的女捕,身姿挺拔,笑容和煦,沐风雨不见岁月沧桑,夜风一吹拂,耳垂上的流苏坠也轻晃,倒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柔媚。
风霜刀剑和污浊泥泞仿佛都在她身上沉淀成了柔和的水。
“你还真是惬意。”竹无心有些感慨,“未鬼屡次三番拂朝廷脸面,连秦致远都受压,你却还敢让她们插手朝廷的案子。而那些被你挑了招牌的门派,你非但对他们威逼利诱,竟然连他们的门派武功都给丫头送了去,我以为你是迫于王瑾压力,现在倒觉着不太像了。当心,那道英雄令虽然因为王瑾的打压而不了了之,但你如今的一些作为真会招致杀身之祸。”
“想不到许久不见前辈,您竟然会如此关心我。有些案子让未鬼来处理,是因为只有未鬼好处置这件事。哪怕秦大人会不高兴,朝廷颜面会受损,但有时候用江湖那一套也未必不好,虽然我也一直不太想这样。可就像当初我能借龙继的剑杀了刘福通,为什么不能借未鬼的手来处置朝廷处理不了的恶。至于那些武功秘籍,必将会有用处,而且我也是询问过那些门派话事人的。我常年与危险为伴,别的没有,就是胆子越来越大。”
“我以为苏映月的离开会让你心灰意冷放下你肩上的担子,但没想到你依旧这么笨,还愿意当着这劳什子的捕头,非但没有退缩,反倒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可想想你到底是他们的孩子。”
“不为百世之流芳,就为心里一口气不平,我也不会就这么退缩了。我爹娘还在天上看着我呢,不把一些人扒了皮,我怎么对得起自己?您说是吧?”
竹无心笑了一声,扔过去了一个小包裹。“随你便吧。喏,这是你当初愿意我留在你家里研习你娘藏书和药王门传下来药典的成果。别的不说,苏映月的确当得上医仙二字,没给子苓老头丢脸。有些东西收好了,也慎用,免得倒给自己麻烦。”
“多谢前辈。”
“用不着,我走了。”
“后会有期,请。”
竹无心多看了南宫碧落几眼,南宫碧落有没有改变人心的力量,她不知道。只是她身上,始终有日月星光在为她指路,混着凡人的悲欢与祈望,踏实地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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