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她及时回过了神,没有让旖旎的风景和太过温和的人给迷惑,也好在是她。流觞不禁想到了就在附近隐匿的人,若是来的真是风飘絮,恐怕在如此场景里也会迷失了心神。毕竟真的一模一样,就连那额角延伸的桃花妆都是当年的柔媚。
时光和分离将淡水的一样流长的情酿成了浓郁的酒,在意外和死亡阴影的笼罩下点燃,烧在风飘絮的心头,浸泡着她的骨血,因为从来千杯不醉,所以这口情浓她忍着,不流露一丝一毫的怯懦与颓败。
风飘絮可以为南宫碧落坚韧成钢,也可以因为她而溃败。
流觞平复着心情,再度庆幸是她来了。
“你来了。”南宫碧落迈着步子迎过来,连嘴角的弧度都是曾经的熟悉。
“小姐。”流觞应了一声,却不会被表象所迷惑。
“怎么不多披一层衣裳?山高林间寒气重。”南宫碧落如此关心着。
“合适。小姐,你约我见面,是想要说什么?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流觞开门见山。
“没有外人。”南宫碧落笑着呢喃了一声,然后将流觞往身边拉了拉,看向她走来的反向,气沉丹田道:“出来吧,要真是让流觞一个人来,就不是你了。”
风送飞鸟衔走了云,几片枫叶落下,风飘絮也飞落在她们眼前不远处,还是一身黑衣干练的装束,一头高束的马尾青丝,太过美丽的脸庞在此情此景下,不禁想让人给她着一身与枫同色的衣裳,为她画一幅可以珍藏永久的画。
“我是外人?”风飘絮本不欲开口,只是当她站在面前的时候,风飘絮的确恍惚了。
“对于我来说,是。”南宫碧落平静地回答后,又立马道:“我只说想见流觞,你还是跟来了,不过意料之中。现在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谈一会儿?”
“谈什么?”
“既然不想你听何必问?无论是治疗还是其他,我想单独和流觞交流。如果你不放心,我把佩剑留在这里,你也可以封我内力。”南宫碧落将凝霜剑掷给了风飘絮。
风飘絮接住了剑,见她神情坦荡,绷着脸走近,那张脸就越发清晰,连脂粉味道都是闺房内所熟悉的。她抬起想要封锁穴道的手停住,南宫碧落却在此时上前了一步,靠得那么的近。
风飘絮克制住往后缩的冲动,身体却紧张了起来,陌生感和熟悉感混杂着朝她冲击着,她怀疑,但是她何尝不想眼前的人是真的。
“你在犹豫什么?快点,别耽搁。”南宫碧落对她低语。
“你真的失忆了?”风飘絮又忍不住询问一遍。“你杀吴倩儿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你既然不信,就让流觞诊治一下。至于吴倩儿,简单,她得罪我了,你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公道。”风飘絮摇头,此刻也冷静了下来,随即手法快如残影,接连在南宫碧落身上点了三处大穴。
南宫碧落还被指力所震倒退了两步,连惊讶都来不及风飘絮已经封了她的内力,风飘絮也已经一手垂下,一手握剑于身后,像极了南宫碧落的姿态。
“以你现在功力,我的指力你解不开,强行冲穴只会受内伤,好了,你可以和流觞交谈了。”
南宫碧落捂着有些轻微疼痛的胸口,冷笑道:“原来真的下得了手,好一个风飘絮,或许这才是你。”
风飘絮不为所动,握剑的手却不禁握紧,流觞有些不忍道:“小姐,你何必这样对风老板呢?因为你,她才不能走错一步,你却连解释一个吴倩儿的死都那么含糊,你……”
“流觞,别说了,你们交谈吧。”风飘絮打断了流觞,朝远一点的地方走了些。
南宫碧落也拉着流觞往深一点的地方走,本来风飘絮回头见到时也该出言阻止,但手里的凝霜剑和刚才南宫碧落的神情的确也让她难受,又见虽然树林遮掩下见不到也听不到她们之间的对话,但隐约还是能看到衣角,她也就没有阻止,而是警戒着四周。
“好了小姐,她已经听不到了。”流觞也没有继续随着南宫碧落往深处走,见差不多也就停下道:“你这么针对她,看起来真像刻意的。”
“我没心情去刻意针对她,可就如今我了解的情况来看,我也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她。打骂,你们责怪我无情。偏心,又留人话柄,甚至会让风飘絮误会,何必呢?”
流觞无从反驳,却也道:“那至少吴倩儿的死,你应该有个解释吧。”
“她是未鬼内奸,也是楼燕飞手下,楼燕飞成了王瑾的心腹,要我这个已经记不得从前事的南宫碧落当他们的踏脚石,因为以前的我和风飘絮那些事,你和水儿又站在她们那边,我就是偏袒你们,别人看起来都理所当然。我一直不想与未鬼有过多的接触就是想避免这种情况。没想到……”
“小姐,你真是假装失忆。”
“不,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所以你要问我以前的事,我没有印象,我的行为也不可能完全与你们记忆中的人一样,但——”南宫碧落停顿了下来。
“小姐,你想说什么?”
“但我心中还是分得清什么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王瑾,想用小恩小惠收买我,甚至以嫁给秦大人,飞上枝头变凤凰来诱惑我,可他错了,女儿家何需附庸,何又要以麻雀自比?鸿鹄之志,我也可有。我要帮致远除掉王瑾,除掉越王,所以流觞把腐心丸的解药给我,这就是我今天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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