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狐冷笑,“假惺惺,你是在担心我向那守门老头透露过秦致远会与我陪葬,曹雨安也被我下了毒吧?”
南宫碧落皱眉,“泰叔并未向我转达过任何话,我在红枫林替换掉你后,也检查过了你并没有卑劣到用毒来控制陷害我身边的朋友和衙门里的人,更要谢谢你无意中护了水儿,所以这种担心并不存在。至于你与秦兄——我会让他来见你。”
“少来,即便见了秦致远,他将你奉若神明,我假冒你,杀了人,他不杀我,也会将我投入大牢,那样与现在何异?你不拿我当替罪羊,风飘絮呢?你这么爱她,舍得吗?我便是最好的替代吧,你其实与我一样虚伪,我最后悔的是没能一开始就接纳风飘絮,其实我也可以去爱她,不是吗?也能比你好,甚至不需要她去冒险。南宫碧落,也可以不用困于女捕中。”
“是吗?”南宫碧落在花狐眼里看到了偏执,“这样看来,让你出去冒名顶替也是个全身而退的好办法。”
说着她就将钥匙拿了出来,摊开递了过去,可是花狐反倒犹豫了。
“你什么意思?”
“让你出去呀,事到如今,我也想在这个地方,等待一切结束,她来接我。”南宫碧落说着就打开了牢门走了进去。
花狐却退开了,“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就这么肯定,她能来接你?”
“对,因为她是风飘絮。而你错的也并不是没能一开始就接纳她,是忽略了感情不可以伪装,我与她经历的事情也从来不属于你。当南宫碧落就这么好吗?你说你能做得比我更好,那我告诉你这身衣裳一旦穿上了,我会穿到最后,你可以吗?敢吗?”
花狐皱眉,“你是在用激将法让我入套。细想来,从你刚才的话里你早就回来了,也知道我在冒充,你若真不想让我冒名顶替,为何不在一开始就将我换过来,这样不是更容易按照你的方法达到目的吗?我知道你等这个时机等得太久了,可你现在又让我顶替你出去,还不是居心叵测?”
“不行的,王瑾太了解我,有些事的确也只有你才能做到,而南宫碧落不行。”
“比如?”
“感情。”南宫碧落继续坦言道:“还是那句话,感情伪装不了。当你出现的时候,而我又大难不死,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家里人都不在了,一个水儿我可以瞒过,但飘絮不行。而王瑾一旦察觉,他放松的戒心就会再度升起,秦兄好不容易将王瑾和越王设计到激进自损羽翼的境地又会发生改变,我们等待这个机会太久了,而你也无意中帮我们推进,即便你有野心,可目的还是想要扳倒王公公,我便顺水推舟,暗中观察按兵不动。”
“你反复的行径,虽然迷惑了飘絮他们,但也削弱了王瑾的实力,若是真的南宫碧落杀了春祥,王瑾新仇旧恨一定立马拿我开刀,我曾经暗中保下来的人也难逃一死。可你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假的,也会欣赏有野心的人。我便一直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直到红枫林,你也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了,我若再不出现,一切就失控。我得感谢你,没有你这个‘南宫碧落’越王不会信任致远兄,王瑾不会疏忽大意,如今就到最后关头,无论公公还是越王已经无后路了,即便你去通风报信,你也只有死路一条,而我本来就是已死之人呀。”
花狐迟疑起来,“你少唬我。”
“我何必呢?我只需要再度消失,于我而言并无任何损失,甚至在如今臭名昭著的地步有你在外面我还能隐姓埋名,逍遥于世。可你不一样,无论哪一方都不再需要你去再添变数,当你涉足这局里你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了,想一想吧。钥匙我给你,门也开着。”
“你就这么肯定你消失后不会再有变数?”
“因为即便我不出现,他们也做到现在的地步。南宫碧落从来不是万能的,即便死了,事情还是有人愿意继续,我的无能为力始终有人填补,这一生做到此,足够了。”
“既然没有了你,事情也会朝着你预想的发展下去,你又何必再出现?”
“因为不想让追逐光的人灼伤,也尽我最大所能,保护该护之人,有些遗憾不能再有了。这一路走来,我见到太多亲朋的牺牲,有些并不是捕快,有些才刚当了父母,还那么的年轻。南宫碧落不是困于女捕中,是早就融在了这个身份里。”
“值得吗?你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能超越你吗?因为我不会拘泥于这个身份,也没有那么多瞻前顾后,有些事本来就是有牺牲,换一种方式也能做到,另外即便你不做也会有人冲在前头。”
“人人都是这个想法,谁还冲在前头?瞻前顾后就是不想要有那么多牺牲。而身份,不是拘泥,是我想而已。第一女捕,南宫碧落,就这么简单。至于值不值得,你也曾把我当成了曙光不是吗?”南宫碧落再度微笑起来,淡去了悲伤,万里无云的长空一样澄净。
她趁着花狐晃神的时候,轻轻将花狐的手摊开,将钥匙放了进去。
“世上南宫碧落只有一个,你也这样认为吧?好好养伤,若有机会,我期待在外面见到你的那刻,人的价值,自己去实现。保重,嗯——同袍之友。”女捕找到了合适的称呼,她没有说再见,理了理花狐身上不那么规整的内衬,红灿灿的。
那微笑比之初见,多了太多沉淀,成了花狐最后所见的南宫碧落,那道离去的背影却依然如当初夕阳火光中的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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