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远脱下了官帽,亮出了胸膛,以命阻止了要闯入宫同归于尽的江湖人,一切都结束了,皇宫里发生的一切好像梦一样不真实,而京城里已经结起了晚市的灯,因为海关再传捷报,朝廷宣称倭寇很快就会退兵,好像还要比以往更加热闹。
十日后。
倭寇退兵,王瑾和越王的罪证才一并宣告,国贼被除,阉党伏诛,所抄家法办的财物,充缴国库也赈济天下,大明国泰民安。
天下叫好一片,京城里仿佛什么都没变,又好像都变了。
同日,誉亲王朱洪彦旧病复发,死于皇室高墙之内。无名小巷,一女子上吊身亡。
知道的人不多,连史册上也在皇帝授意下记了个封号,誉亲王受没受过宠,皇帝都不再提了,谁关心?那女子又是谁?谁又知道?
只有那都察院里的俊官员,自斟自酌,厚葬了女子,也倒了一杯初酿的涩酒在地上。
他就赢了吗?她就输了吗?王爷和南宫。
秦致远又猛饮了一杯酒,皇上嘉奖的圣旨被丢弃在旁边,他今日不用处理公务。
说不清时光会带来什么,至少在京城一角,南雍小巷,那间府邸早已空无一人,门上也贴上了封条。
鹰,长啸青天,今天又是大晴。
飞过了米商的高门大户,飞过了花街柳巷的金雕玉阁,飞过了市井五花八门的摊贩小铺,飞过了威严肃穆的衙门,也飞过了不可侵犯的皇城。
最后飞向了遥远的天边。
初初平息了战事的海岸,曲水和凝烟等一众江湖人,目送天外山庄的船只回去,那成熟稳重的新任司徒庄主不断地朝他们挥着手,可是那俊脸上笑着笑着就流了泪。
白玉恒:“司徒公子,还好吧?”
曲水:“难受一阵子,自然就好了。”
凝烟:“左华章呢?铁扇门不用等你们回去?”
白玉恒:“他去看俞前辈和伍前辈比武去了,水儿,我们一会儿也赶过去看看吧。”
曲水瞄了一眼拐着弯见不惯白玉恒的凝烟和有些迟钝的白玉恒,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我回客栈找觞姐。”
其他人想同白玉恒一起去看热闹的不少,与倭寇大打出手又接连奔波后想返回住处的人也不少,大家各奔东西。白玉恒还又问了一次凝烟:“秦姑娘,你要一起去凑凑热闹吗?”
凝烟翻了个白眼,“我回客栈找师伯。”
她也走了,白玉恒不解地用扇子挠了挠头,也就和要去看比武的人离开了港口。
客栈。
流觞已经收拾好了行囊退了房,刚走出大门口,赫连霸和谬空就已经等候着,身上也背着行囊。
“二位前辈,你们这是?”
赫连霸:“你一个不会武功的漂亮丫头,想要浪迹天涯,游方行医,不觉得让人笑掉大牙吗?”
谬空:“反正我们两个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继续四处看看,那就一道了。”
流觞:“可是这样好吗?”
赫连霸:“有什么不好,我们比你大,你要是不好意思,客气点叫我们一声哥,不行就叫叔也行,那护你就天经地义了。”
流觞:“呵呵,好吧。天黑之前,我想赶到枫林渡口。”
三人没走几步,芙蓉也拦在了前头,身上同样有行囊。“要走,捎上我。”
赫连霸:“凭什么?回你的未鬼门去,红丫头和凤舞都快吵翻天了。”
芙蓉:“理由当然是方便,是不是流觞?”
流觞:“是,那就一起走吧。”
四人重新上路,流觞:“凤舞和瑶红也会吵架?”
芙蓉:“当然,还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日子过得平稳了,瑶红协助凝烟处理未鬼事务,凤舞手头事情少,就嫌弃瑶红陪她少了。”
赫连霸:“还睡一张床,叫什么吵架,我说她们是快把别人给吵死了。”
谬空:“堵住耳朵不就行了。对了,流觞,不用和曲水说一声吗?”
流觞:“我给她留了信,也会保持联系。”
赫连霸:“用什么?小红吗?”
谬空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天上盘旋的鹰,赫连霸却笑着说毒和尚不懂玩笑,四人有说有笑走远。
曲水回到客栈的时候没找到流觞,在她房间发现了信,数落流觞不带她的时候,也回房间去收拾行李,等收拾完了,正出客栈门,就遇上了同样收拾好行李的凝烟。
两人相顾无言,一只老鹰盘旋头顶后,停在了曲水胳膊上,上面有一封信,她看了看就问道:“你要出城?”
“嗯,你也是?”
“对呀,走吧,去牵马。”二人一同去马厩,一同牵着马慢慢走,明明骑马一下就出城的她们非要走了一路,还都不说话。
可城门就在那里,不远不近,还是到了。
曲水:“秦嫣然,你要去哪儿?”
凝烟:“姐姐不在了,未鬼也从武林盟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但是各地还有些事情要去盯一下,我可不想再被人钻了空子,顺道找一找说去散心的师伯。你呢?”
曲水:“我?觞姐留了一包东西,让我去柳寨看一看小姐的故友柳飘飘,想来那里还没有收到皇榜消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找,先去找找火麒麟问问路吧。然后也去各地看望一下小姐的老朋友们,小姐也不在了,还是会记挂他们吧,他们也是,我也去寻遍天下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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