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鸡精愣了片刻,像是很久没听到有人这般称呼他,半晌才回过神来,甩着衣袖朝门外走去,“谢什么谢,收拾好了赶紧一块儿下来,饭菜都凉了。”
司夜鸡,原是天宝福地影娥池的报晓使者,在神魔大战中,影娥池众修道之人支持魔界,魔界大败后,影娥池自此沦为凡间俗尘之地,司夜鸡也被废去功德,降为与妖界鸡精同一品格的物种。虽如此,但司夜鸡的血,还是能解万毒,这算得上报晓使者心底唯一的自尊所在了。
印儿看着那鸡老板风姿绰约地出门后,才重新打量方才吓晕她的三只小黑狗,眼睛又圆又大,一头黑色长发上系着粉色的小桃花,加上一身蓝色齐腰襦裙,狗族真是难得,居然一口气出了三个小美人。
一鸡三狗,那这陆岐是个什么东西。
印儿转头望向陆岐,正打算探他是只什么动物,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立马从床上爬下去,拉着陆岐,“千晛呢?就是跟我一起那个人,她在哪里!”
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人。
印儿赤着脚踩在地面上,刚冲出房间,就与人撞了个满怀。她吓得赶紧捞人一把,未曾想对方先拉了她一把,于是她竟然赤着脚丫子站在了对方的鞋子上,更让她面红耳赤的是,对方搂着她,两个人的耳朵紧紧挨着。
“哇喔!”身后的三狗一陆岐齐声感叹。
印儿慌忙松手站下来,瞪了身后四人一眼,才回过头努力地直视对方,“那个,你,你没事吧?”
她这么娇羞做什么!
“嗯。”千晛抬起眸子,从头到脚打量了对方一眼,见对方活蹦乱跳无性命之虞,才伸手掸平刚刚被对方抓得皱起来的衣襟。
“是你救我回来的?”印儿回忆起她昏迷之前的场景,她可真是只弱爆了的狐狸,“谢谢啊。”
千晛摇头,像是说不用谢。她指着印儿露在空气中粉嫩的脚丫,认真地道,“又下雨了。”她说完,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下雨了,天冷穿鞋。印儿瞧着离去的背影,觉得那人头上的麒麟钗子真威严,不过,刚刚对方的腰身也是真软,颈肩也是真香。
想什么呢!印儿毫不留情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朝楼下望去。鸡老板急匆匆地上楼迎着那人,怪谄媚的,“您怎么自己下来了?我正准备去看您呢!”
鸡就是鸡,五颜六色的还是鸡!
印儿见千晛只是摇头,漠然地立在推开的窗户前。窗外大风夹着细雨丝,仍能听到街上小贩的吆喝。
“姐姐,”陆岐缩在边上瑟瑟地开口说话。
“我叫印儿。”印儿收回目光,一边回到房中穿鞋一边盯着陆岐,那少年被看得十分紧张,不过,也只是紧张而已。印儿不知道是自己道行太浅,还是对方仅是个普通人,她看不出来对方是只什么动物,倒真像个有兽缘的普通人。若真是如此,倒不难理解为何要将她们引到这同悦客栈来,毕竟,按着规矩,除了白泽大人,她们神兽一族,当然包括归附其的飞禽走兽等,是不能去干扰凡人生活的,哪怕无侵扰之心,也当自行划开界限。
“印姐姐,”陆岐喊得顺口,站在三只黑狗少女的边上,“你们昨天碰到了什么,让你和千晛姐姐都晕了?”
“她晕了?”印儿盯着陆岐,急切地追问。
陆岐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结结巴巴地,“对,对呀,鸡老板说千晛姐姐的灵气都是用来维持自身性命的,用于攻击的灵气很弱,昨日一定是耗费了生命之灵,才撑不住晕倒的。”
怪不得呢。印儿有些懊恼,怪不得白泽让她一同上路,若那月老真有实实在在的三万年功德,那些邪祟怕是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难不成除了被困天牢千年之久,她还被削减了功德?或者其他更严重的,竟需要三万年的功德来维持自身的性命。
“印姐姐,你为什么会被腐鸦咬啊?”这下倒是那三位黑狗少女齐声问道。
“出城东行半里地,有一座妄伽山,山中有尸鬼。”印儿起身往楼下走去,“那尸鬼是葬在城西墓地的少女,那腐鸦便是助阵尸鬼逃走的,你们问我,我倒想问你们,此处为何频发怪事?与你们有无关系?”
“没有没有,”陆岐扯了扯狗妹,狗妹赶忙挥手回答,雪山之巅的天狐虽算不得顶级神兽,但是却比她们厉害太多,“印姐姐,鸡老板也在追查此事,可是对方太厉害了,抓不住那人。”
也罢,对方确实是厉害的主。连战神阳时姬都不管,没道理要让她们来管,只要不是她们所为就行了。
客栈楼下还冷清得很,狗妹说,其他客人是猪和猫头鹰。
哪想刚一下楼,便听见鸡老板与千晛侃着上神的八卦,“阳时姬不管这大雁城的,这都得从雁门关一战说起。”鸡老板半点不在乎千晛什么表情,呷着茶独自讲得热火朝天,“原来这大雁城是被异族占领的,现在这大雁城城主白幸烽在当初攻城难下时,筑坝拦河,秘修长渠,待水位暴涨至之际,炸坝撤堤,水淹大雁。那异族长于黄沙荒漠,自是难逃一死,可惜那城中百姓,也未幸免。时值夏日,满城腐尸遍地,臭气熏天!”
“那冥界看着枉死之人如此多,才上禀天界,战神阳时姬知道此事,受了一顿责罚后,便说白幸烽任城主一日,他便不管这大雁城的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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