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盒子里的东西就是故意给谁准备的呢。”
“何意?”千晛看着印儿一脸坏笑,实在不懂狐狸这种动物的思考逻辑。
印儿挑眉:“千晛姐姐,你且看着就是。”
冯山将盒子置于地面,抽出长剑,眼神阴沉地盯着盒子,只听得他挥剑朝盒子砍去的刹那,有女子娇声喊道,“将军,不要啊!”
冯山笑了声,手握利剑,在一片木屑灰尘腾飞中,将那盒子一劈两半。
“啊!将军!”百姓瞬间捂着嘴震惊地喊起来。
官兵个个面面相觑,手执长矛,“这,这。”
姑娘们捏着帕子,红着脸“哎呀”一声,堪堪关上楼窗。
小公子瞪着地面上的东西,愣了半天,最后怒道:“冯将军!”
冯山挥手扫开眼前飞起的灰尘,正欲再出手,见众人异色,慌忙定睛一看,刹那间面色铁青,双手颤抖,一个健步持剑直指青娘:“你敢耍我!”
“冯将军啊,可使不得。”身旁的侍女闻声立即弯腰将地上绣着“冯山将军”四字的红肚兜捡起来,呈到夫人面前。夫人瞧着红肚兜,掩唇笑起来,“众所周知,我们冯将军不好女色,兴许这只是某位姑娘常倚窗前,爱慕将军的飒爽英姿罢了。只是,”夫人蹙着眉尖,“要是手帕就好了,没准将军打马过,落花有意,刚好落入君怀呢。”
“夫人!”冯山大怒,却万般奈何不得。
捧着盒子出来的小兵瑟瑟发抖,幸亏夫人东引怒火,不然他准被问罪,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将军,开个玩笑罢了,”夫人走到将军跟前,面容严肃:“我大雁城的将军,戍守边界保家卫国,外御犯我族人者,内压贼臣霍乱之心,护我大雁百姓周全,岂可受儿女私情束缚。”
“所以,将军,剑不是用来指向这些需要你保护的百姓的。”夫人按下将军手上的剑,淡淡开口。
冯山被眼前这一双薄凉的琉璃色眸子盯着,心中一沉,后退半步,低头抱拳,哑声道:“臣受教。”
“既是无事,便散了吧。”夫人瞥了眼小公子,笑道,“琰儿,记得和冯将军一块儿回去领罚。”
“这是什么事,竟然这么大动干戈,本城主是不是来得迟了些?”
印儿正笑得开心,闻声立刻警觉起来。不远处,一辆四角挂着银铃铛的马车停下来,马车里的男人一身紫袍,翩翩然从马车里走下来。他踏着步子往前走,每走一步都逼得人止不住后退一步。
正是那日的蟒袍城主!然而,这并不是令她感到最害怕的,她捏着拳头,紧盯着后面下来的握着拂尘的青袍道人。她记仇得很,当时集市出手相救中,她可是被这道人逼得将赤焰撤回掌中。
“参见城主大人!”众人齐齐喊道。
城主一身紫袍,显得眉间贵气十足:“都免礼吧。”他扫了一眼地面破碎的木盒子和剑痕,不由得皱起眉来,走向夫人,笑道,“夫人,你这是在令冯将军做什么?怎么琰儿也在这儿?”
“夫君,你怎么过来了?”夫人听见白幸烽的声音,面上本笑靥如花,然而,当她看到白幸烽身后拿着拂尘的道长时,却微不可闻地皱起眉来。
城中百姓方才惊恐一除,此时便热闹起来,夫人和城主一同出现,那真是头一次。不过当他们看到那不苟言笑、面容苍老的道长时,立即板着脸悉悉索索起来——
“这不是前几日在集市降服僵尸的道长吗?他怎么也来了?”
“哎!我那日可是亲眼瞧见,这位道长厉害着呢!”
…………
印儿听着这群人的交头接耳,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
千晛伸手握住对方的拳头,朝她摇头。她的手心很凉,对方的手背很热,蝉鸣的夏季里,天干物燥,急不得。
印儿的心跳倏忽停驻。她重新偏头去看千晛,然而那人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波澜不惊地平视前方。
她不由得失笑,她看起来有这么冲动暴躁吗?
“夫君,你不是说公务繁忙,怎么来了此处?”夫人在站到城主身边时,阴沉着眸子瞥了眼身后的青袍道人。
青袍道人自觉地退后一步,恭敬有礼:“夫人好。”
“阿迎都有空来,本城主自然是有空来的。”不知道白幸烽有没有瞧见,只见他双眸含笑,更显出一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味道来。不过,他并未牵起夫人伸出的手,反倒回身,负手而立,望着冯山,神色威严,“冯将军,你不好好守着城门,擅调军队来此风花雪月场所,所为何事啊?”
冯山瞥了眼缩在一旁不敢吭声的小公子,真觉得自己今日出门踩了狗屎,小公子再无理取闹,作为城主大人的堂弟,都不会受到过多苛责。他就不一样了,方才夫人是小惩于他,现下倒霉又遇到城主,只怕没那么轻松能将此“可大可小”的事兜过去:“回禀城主大人,小公子说醉花楼有命案,微臣兼统城南治安,便率兵前来。未料小公子口中的死人,现下活得好好的站于此处。小公子便言有妖,臣正准备仔细搜查一番,夫人便来了。后经夫人下令后,臣派人仔细搜查,未见有妖邪作祟之物。现下正欲归兵。”
“啊,不是我,不是我,”缩在一旁的小公子见责任又往他身上去了,立即出声道,“哥哥,是吕侯爷今早一直跟我说,有妖怪有妖怪,我心中害怕,又念及城中近况,才让冯将军过来的。现在看来,应该是我们喝酒喝糊涂,看错了,造成一场误会,还请哥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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