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喜欢我。”眼前的“印儿”忽然又坚定起来,“要不是你想着我,我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
“千晛姐姐,你总是这样死不承认,以前是,现在也是。”她笑起来,“梦神不会操控别人的梦,他只是给了你暴露欲望的机会而已。”
“所以,我刚刚那样亲你,是你想让我那样亲你。”
“闭嘴。”千晛垂在手中的剑立即又举起来,她盯着眼前的人,眼神冷峻,“我不想她那样亲我,从来不想。”
“被人猜中真心话,恼羞成怒了?”眼前的“印儿”挑着眉梢,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千晛姐姐,有时候遗忘的东西会在梦境里跳出来,叫你百般清醒。”
“你永远也走不出梦神的梦。”她笑着向前走,任由冰冷的剑身穿透滚烫的胸膛,最后温柔地拥抱住震惊在原地的千晛,低头轻轻吻在这人干涸的红唇上,“在这里,我永远爱你。”
这是假的,不要被迷惑。
千晛紧闭着眼睛,她咬牙推开身前的人,猛地抽出剑身,天地间一道惊雷,整个屋子里瞬间明亮起来。
冰冷的剑身锋利干净,没有沾染半点血迹。
是假的……是假的。
千晛弓着身子,微微喘气。
手中的长剑化作白光消失于无形。
梦境里的印儿全是假的!在没出梦前,这里没有什么印儿,她也不认识什么天安。
“咳——咳咳咳——”
“咳咳——”
空气里突然响起小姑娘难受而痛苦的咳嗽声。
千晛闻声,眉心下意识地沉下去。
“咳——咳咳——”
还在咳。
千晛捏着拳头环视着屋子,这是一间陈设颇为脏杂乱的屋子。木桌上歪歪扭扭地摆放着三柄普通长剑和几本经书,衣服乱七八糟地挂在白色屏风上,睡榻上放着一盘荔枝壳儿。
咳嗽的声音是从里屋的粉色帐子里传出来的,从帐子上映着的黑影来看,床上躺着一个生病的人。
“咳咳——咳咳——”
咳得停不下来,听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千晛顺了一把桌上的剑,小心翼翼地朝里屋走。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梦神的梦里,不要被任何人误导。
床上的人似乎也感到有人来了,竟然害怕地捂住了嘴。可咳嗽声就像与她作对般,争先恐后地从指缝间漏出来。一声一声地,呛出满眶的眼泪。
千晛听着咳嗽声,仿佛心脏被人揪住般,但她还是选择站在距床半步之遥的地方,挥手掀开纱帐。
“你们滚开!”床上的姑娘瞬间停止咳嗽,动作利索地裹着被子缩到墙角处,浑身发抖。
千晛看着眼前的姑娘,惊吓得摔落攥在手里的剑。坐在床上的姑娘面色惨白,嘴唇乌紫,咬紧的牙关上下打颤,头发湿漉漉的。
“千晛姐姐!”坐在床上的小姑娘惊喜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控制不住地欢呼起来,她一下子便扑到对方怀里,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千晛姐姐。”
这不是印儿……
虽然眉眼都一样,可这个瘦小的身板,是刚刚那个叫天安的姑娘。
小姑娘趴在她怀里,一声比一声哭得大,一边哭一边咳,都快喘不过气来。
千晛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没事,不哭了不哭了。”
“千,千晛姐姐。”小姑娘还是只说这句话,像是突然间找到诉说委屈的人,哽咽着一声又一声地喊着。
“你发烧了?”
小姑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衣裳,浑身烫得像火炉子一样。
千晛蹙着眉将她从怀里慢慢推开,小姑娘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肩膀,她要伸手拿手绢,才发现袖子里没有。她只好随手撕下衣裙上的一块布条,动作温柔地帮人把脸擦干净。
她用手背贴着对方的额头,瞬间垮下脸来:“你发烧了。”没有办法狠下心来,眼睛鼻子嘴巴,哪儿哪儿都是一个样,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连生病时可怜巴巴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不对……
这又是在困住她。
千晛拧着眉头推开小姑娘,立即站到一边:“我不能帮你。”
小姑娘咬着下唇,盯着千晛,豆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无声地从眼眶里掉下来。
“她还在里面吧!”外面忽然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肯定在里面躺着啊,今天云涯仙境试炼的时候,我们不是把她推下寒潭了吗?”
“对,始祖说了,云涯仙境试炼期间,由我们自己照顾自己,她生病了,肯定没人管她。”
“哎,还亮着灯呢!我们进去看看。”
真是……
千晛转头看着小姑娘,她一点儿都不想招惹更多麻烦,她也不想在此处经历很多与她无关的事,她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小姑娘背起来:“帮你退完烧,我就走。”
“千晛姐姐,你要去哪里?”小姑娘搂着千晛的脖子,趴在对方温暖的背上。
身后的门被“嘭”的一脚踢开。
千晛赶在四个身着青沉观道服的少女闯进来之前,背着小姑娘消失在屋中。
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摆脱无处不在的你。
可是无论在哪里,都不许有人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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