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慈希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竟然真的没有再一次推开陈原臻。
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两侧,无助地颤抖着。
她还做不到也去拥抱陈原臻,但更做不到推开她,只能任由陈原臻这样紧紧地抱着。
不知过了有多久,陈原臻终于松开了她,发丝遮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低头笑了笑,整理了一下头发,才又看向纪慈希。
“抱歉啦。”
陈原臻说罢,转身快步离开。
纪慈希看着陈原臻远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风衣肩膀处的布料似乎还存有陈原臻的温度。
刚才陈原臻说的那句话。
“只要我不在纪老师面前哭哭啼啼,纪老师还是可以狠下心的。”
纪慈希知道,应该是纪叙对陈原臻说了什么。
她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陈原臻快步离开小区,她又往前走了没多远,周鸣已经停车等待着她了。
她拉开车门上车,透过后视镜,周鸣看见陈原臻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还以为她在家长会上受了气,忙问道:
“家长会……还好吗?”
陈原臻抬眸勉强地笑了笑,“我侄子是个优等生呢,当然好。”
“哦……那就好那就好。”
周鸣虽然看出陈原臻的状态不对,但是出于对陈原臻的了解,他并没有追问。
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陈原臻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周鸣随她一起回到家中,刚一打开客厅的灯,陈原臻就看见在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
“那是什么?”她扬起脸用眼神示意道。
“是廖特助送过来的文件,说是董事长发给公司全体高管的。”
陈原臻微微皱眉。
“还有,廖特助给您打电话的时候,您大概因为家长会所以关机了。她让我通知您,明天一早要去公司开会。”
陈原臻一愣,她看向周鸣,疑惑道:
“开会?我也必须去吗?”
“这个……廖特助通知我的时候,电话里还有杂音,听起来应该是在外面,我就没和她细说。您一会儿亲自问她吧。”
陈原臻叹了口气,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点头道:“你回去吧,明天廖特助送我去公司,你也好休息休息。”
周鸣点点头,他顺便又把手中提着的纸袋交给陈原臻。
“我给您订了粥,您晚上不想吃饭的话,就趁热喝些。”
陈原臻接过纸袋,对周鸣笑了笑。
“你啊……”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周鸣的肩膀。
“再等等吧,等到我的事情都结束,我就会放你自由的。这么好的男孩子……不能一辈子只为我办事啊。”
周鸣垂眸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的前途,是您给的呀。”
陈原臻一错愕,转瞬又笑出了声。
“我十几岁装模作样说的话,你小子倒是还记着。”
“您说的也没错啊。我能够上高中念大学,全是因为您,是您改变了我的人生。您承诺我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我当然也要做到我承诺过的事情了。”
周鸣说罢,冲陈原臻微微鞠躬,转身开门离开。
听见门被周鸣反手关上,陈原臻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她提着粥回到沙发前坐下,这才拿起那份文件细细查看。
“陈氏集团企业文化手册……”
陈原臻只翻看了几页,就把文件随手丢在了茶几上。
她冷冷一笑,随后拿出手机把电话拨给了廖特助。
“我之前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所以关机了,那份文件是怎么回事?”
“是董事长在今天临下班的时候发的。”
“临下班的时候?”陈原臻挑眉,她笑道:“还真是突如其来啊。”
“包括明天早晨的会议,是同时宣布的,邮件只发给了需要参加会议的人。”
“哦?所以……我也收到了邮件?”
“是的。”
陈原臻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她闭着眼睛思索片刻,才说道:“这份文件,你手上应该是有复印件吧?”
“有的,您要做什么吗?”
陈原臻伸手把茶几上的文件拿了起来,她翻了几页之后,说道:“我念其中几条……你找人把这几条写成字,裱好了,我要挂在我的办公室里。还有……把这几条多印几份,贴在你手下所有员工的办公桌上。”
“您这是……”
陈原臻微微一笑。
“廖特助,你听说过,嘉靖皇帝赐给严嵩,夏言香叶巾的故事①吗?”
廖特助一愣,她迟疑道:“您的意思是……”
陈原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声音愈发冰冷。
“这份‘陈氏集团企业文化手册’就是老爷子赐给我的‘香叶巾’啊,我当然得好好收着。”
作者有话要说: ①:世宗崇信道教,喜欢佩戴香叶巾,并命宫人仿制五顶香叶巾赐给夏言、严嵩等大臣。夏言认为,根据朝廷礼制,香叶巾非大臣所有之物,拒不佩戴。可严嵩为了讨好世宗,每次进宫都佩戴香叶巾,上面再戴上官帽。
世宗看到严嵩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更加亲信他而渐嫌夏言。严嵩见世宗对夏言的态度已发生改变,觉得对夏言下手的时机已经成熟。他一方面在世宗面前装出弱者形象,泪如雨下地说夏言欺负他;另一方面又谗言夏言傲慢犯上。世宗果然震怒,手敕礼部,历数夏言的罪过。嘉靖二十一年(1542)七月,将夏言削职为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