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恪成能有今天衣食无忧的生活全靠副总经理栽培,您对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听到下属这样激昂慷慨地表着忠心,陈原烁上下打量着他,看着他脸上还有自己留下的伤疤,陈原烁不知道是该哭该笑。
权力和金钱真是好东西,除了它们之外,还有什么是能够让人挨着你的打还要舔你的脚呢?
金钱和权力是春【】药吗?
怎么会呢。
它们明明是最烈性的毒【】品,甚至可以让人为之抛弃自己作为人的尊严。
“我当然知道你对我是忠心耿耿了……”陈原烁低笑道,“在这坐铜墙铁壁的怪物里,”陈原烁说着抬起头缓慢地看着偌大的办公室,看着里面的每一寸墙壁,每一块地板。
“我能相信的人,除了崔堇娴之外,也只剩下你了啊,恪成。”
张恪成低着头不敢说话。
“所以……如果你有一天背叛我的话,我一定会把你一点一点撕碎,知道了吗?”陈原烁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张恪成的脸已经吓得惨白,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起来吧,跪了也快两个小时了,腿该麻了吧?”
张恪成强忍着膝盖的疼痛,慢慢地站起身。
“既然总经理已经归位了,那我们也该给他送份礼物,祝贺他一下。”陈原烁说道。
“您的意思是……?”张恪成咬牙忍着疼痛,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我的那位前任大嫂,之前老爷子出手整她,却被苏总拦了下来。”陈原烁低头拨弄着桌上的摆钟。
“老爷子年纪大了心软,还顾念着苏真真曾经是自己的儿媳妇,所以没下狠手。可陈原炀毕竟是我哥哥,我这做弟弟的,当然要给他出一口恶气。”
张恪成一瞬间就明白了陈原烁的意思,于是试探着问道:“那您……需要动用夫人那边的关系吗?”
“Z市日报是官媒,官媒总是爆些豪门的桃色新闻成何体统?”陈原烁漫不经心道,“可官媒的媒体派系复杂,总会有些八卦小报愿意抱崔家的大腿的。”
张恪成了然,他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联系各大媒体的娱乐版。”
他说罢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陈原烁的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把门关好,张恪成才敢龇牙咧嘴地出点声音,他看了看四周无人,转头冲着办公室门上的牌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而办公室内的陈原烁,他面无表情地拨弄着钟摆,突然,不知是什么触了他的逆鳞,他一把抓起摆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摆钟随之被摔得四分五裂。
陈原烁血红着眼睛,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爷子也该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啊。”
而另一边,凤凰园公墓。
纪慈希站在姐姐纪慈文的墓碑前,她看见了地上的黄色花瓣,但墓前却没有鲜花或是祭品,心中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她暗暗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与墓碑平视。
“怪不得你当初那么要死要活,也是啊。”她轻笑一声,“负心汉都知道给你带花,而我却空着手来这里数落你。”
纪慈希说着抬起头,轻轻地抚摸着墓碑。
“我来这里之前,买了一大杯的冰,全部吃了下去。你看,就算我现在这么光明正大地告诉你,你也不能骂我。你是不是后悔就这样走了,以后连骂我的机会都没有?”
而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纪叙长高了,看这个势头,他将来大概要窜上一米八了。可我却高兴不起来,你知道为什么?”
纪慈希笑了笑。
“那个人渣就是一米八几吧。啧,怎么办,就连身高这种东西,我也不想纪叙和他有一丁点的相似。”
纪慈希抬眸,“可……这我也管不住,就像当初爸妈也管不住你要跑向那个男人一样,对吧?”
冰凉的墓碑把寒意通过纪慈希的指尖沁进她的身体里,她拢了拢夹克衫。
“纪慈文……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就只叫你的名字。可是现在,连这个名字我都很少再叫了。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忘记怎么叫你的名字,是不是你自找的?”
纪慈希的眼眶逐渐红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阴惨惨的天空。
“你……和那个人渣是孽缘啊,我们和陈家的孽缘。”
她说着站起身,低头看着墓碑上“纪慈文”三个字。
“把孽缘当成宝贝,也只有我们两个傻子了啊。”
远处,陈原臻隔着黑色的玻璃看着纪慈希孱弱的背影。
驾驶座的廖特助轻声问道:“您要去看看吗?”
“不用了。”陈原臻说道,“她不想见我。”
“是……”
“廖特助,”陈原臻突然轻声开口,“今天不会下雨吧。”
廖特助被问的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道:“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多云,无雨。”
陈原臻闻言苦涩一笑,
“那看来,这个家伙今天也不会哭了。”
廖特助先是一愣,而后才明白陈原臻的意思。
“开车吧……”陈原臻转过了脸,她仰靠在柔软的车座上,合上了双眼。
廖特助发动汽车,缓缓向前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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