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息一出,巫魃上下无人不喜。日神君归来一行人中,一个腰圆体胖的肥婆,一个鬼面黑衣人,还有一个乃绝色美人。不难猜测,只有这个少年才符合少主的年纪。细细看去,眉眼间像极了当年的夏夫人。
得到日神君的肯定后,这名守城兵将又返回去急急相报。许是太过激动,平坦坦的大道上竟摔了个跟头。须臾,城中便抬出一顶暗红沉漆的轿撵。远远望去,城内百姓比肩接踵挤在大道两旁,一时人声鼎沸,场面壮观。
巫魃百姓自动将大道中央让开,且没有一人挤上前来。南荣珂与城中百姓遥遥相望,感慨万分。他看了看华贵庄严的轿撵,说道:“我巫魃百姓受毒妇淫威多年,今日对本君如此热情相迎。本君必得对得起他们。这轿撵不坐也罢。”
日神君闻言甚是动容,但仍旧是相劝道:“少主,您为了回巫魃,这一路奔波劳苦。还是上轿撵罢!”
南荣珂不为所动,径自走入城中。日神君见此连忙跟上。
城中百姓见归来的小帝君风尘仆仆,脸上倦意明显,却舍弃轿撵,徒步入城,纷纷屈膝跪地叩拜。霎时欢呼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日神君看着这个年级轻轻的身影,心中壮志有了归处。虽流落在外,但多年的世家培养,与南荣墨的庇护,使得南荣珂不仅继承了父亲的英勇,亦心怀悲悯苍生之念。
南荣珂自幼受南荣烨霖与南荣墨影响,对于巫魃诸事颇有自己的见解,再加之日神君、云师、雷公等老臣相助,登位月余后,巫魃形势已见起色。令日神君唯一尴尬之事便是汉水神女一族的处境。
神女与主上婚事在二人出生之前就已定好,在南域之时,二人也是见过面的。可是回巫魃之后,主上对此事只字未提。日神君着实头疼。只能旁敲侧击。可是他既未言明,主上便装作若无其事。以至于一拖便拖了足足一年。
巫魃诸事已步入正轨,众臣明为帝君歌功颂德,实为提点帝君大婚一事,办了一场盛大宴会。
南荣珂原本心情尚佳,可殿下众多舞姬簇拥之下,竟出现了汉水神女的身影。南荣珂面色一滞,手中握着的金色酒樽瞬间化作一团废铁。汉水神女害怕的愣在原地,大殿之上一片寂静。南荣珂未发一言,拂袖而去。宴会虎头蛇尾,就此结束。
“主上,若您不喜欢这神女,大可将她娶进来,再在众臣尚在闺阁之女挑选几个中意的做妃子,汉水神女一族在我巫魃高贵显赫,长此以往,恐族中……”
“传她来见我!”
日神君原本以为就算磨破了嘴皮子,南荣珂亦不为所动。不想今日终于松了口。他还想叮嘱一些什么,可见到南荣珂那张难看的脸,又摇头咽了回去。
神女此刻已褪下舞姬华裳,眼角泪痕仍旧可见。她小心翼翼的抬眸,不敢再上前一步。
南荣珂长叹一声,眼前女子身份尊贵,不远万里到墟域寻他,又苦口婆心相劝。一年前他回巫魃,她站在云师雷公身后,探出头不时的打量他……这一年来,她为了练习剑法,不知受了多少伤,这些他一清二楚。
神女见南荣珂久久未开口,逞强道:“便是你今日让我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我亦不会罢休!”
神女生的玲珑可爱,此刻一本正经,将两个腮帮子憋的圆鼓鼓,南荣珂不禁失笑。他抬手轻咳一声,将那声笑掩饰了过去。
“堂堂神女,巫魃帝君未婚妻,在众臣面前扮作舞姬搔首弄姿取悦旁人,你当是很好看吗?现在居然还敢在本帝君面前强词夺理,振振有词!”
“本神女可比那舞姬跳的好看百倍!是你……”神女不甘被南荣珂看低,一时激动出言相驳。不想话说了一半,才将南荣珂方才所言全部入耳。忽然睁大双眼惊喜的看向南荣珂。
若她没有听错,他言外之意是自己身为他的未婚妻,不可教旁人看了去……
南荣珂实在无法忍受神女投来的目光,闪开身子,走向一旁,又郑重其事说道:“舞姿还说的过去,可是你的武技呢……”
神女当下便泄了气,低头盯着胳臂上的伤痕,闷声说道:“武技很难呢,若是此武技与彼舞技相通,你也不会瞧不上我啊――”说罢抬眼瞧瞧南荣珂并未面露怒色,又小声说道:“反正就算是把我这全身筋骨都拆开,怕是也练不成你长姐那般的本事。”
……
片刻之后,南荣珂挑眉佯装生气道:“你这是对墨姐姐心存不满?”
“神女没有。只是对自己心存不满罢了。”
“本帝君倒是见你自信的很!”
神女悄悄瞥了南荣珂一眼,嘟囔道:“好歹我也是汉水神女。”言语间尽是委屈。
南荣珂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上两三岁的女子,不禁问道:“你小小年纪,怎会有胆量到万里之外去寻我?”
“阿爹阿娘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你可是我未来夫君,若神女真有什么闪失,你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你还未曾见过我,便如此笃定?”
“你是我夫君啊……”
莫名其妙的信任,莫名其妙的打动了南荣珂的心。他思虑片刻,漫不经心的说道:“回去告诉你的母族,不必为你我二人的大婚操心。明年今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时。”
“为何是明年?”神女脱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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