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罗铭遥赶紧说,“李老师你是太忙了。”
李盼秋被他逗得笑了:“我就是闲我也懒得收。只有哪天突然有想法了,收一下。”
罗铭遥是被父母从小敦促成了习惯的人,对于这个生活方式,一时找不到点进行评论。
赵彬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提这个问题。他惦记着李盼秋身体状况,问道:“感觉怎么样?”
李盼秋点点头:“挺好的。发烧早就不烧了,呼吸道症状还是没有。休息了三个星期,精神完全恢复。我最近在整理手头的资料,准备趁有空写点文章。”她顿了顿,微笑着说,“以前觉得放不下的东西,突然放下以后,回想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放松下来,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那么广阔,我竟然要把自己困在一间房子里。”
赵彬观察着她的神色:“是真心话?”
李盼秋出手做了个“揍你”的动作,眼睛望向窗外。她的房子在23楼的高层,从大大的落地窗正望向二环路的高架桥,路上车流往来,一派繁忙的景象。“要说遗憾,”她说,“肯定也有,毕竟曾经付出过那么多努力。但是付出过又怎样?付出过就一定要有回报?人生有这么公平的?人这一辈子,忙忙碌碌,不停奋斗,难道图的是这个回报?当然不是,图的只是让自己过得好。有些东西,放手了,真的也就那样,自己身体,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就算是放手了,经历过的东西,已经浓缩成了自己的经验,放在这儿,放在我脑子里,谁也拿不走的。”
第五卷
第1章 主诉:头晕3+小时
四月份天气开始迅速升温,春天脚步匆忙,仿佛要赶在五月之前把整个季节过完。四月初晚樱就繁盛了,四月中急诊科门口两棵树只剩满树无精打采的绿叶。
罗铭遥这个月下临床准备毕业了,两个人久违地在家天天腻着。每天回家都有饭吃,有人等的感觉太美好,赵彬感叹自己小小平民竟然也有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心情。罗铭遥“大胆地”嘲笑了他,把手里的实习轮转本子拿给他签字。
虽然学术型研究生实习就一年,但按规定,是要去转大内科的。然而实际上,学术型研究生,基本都是自己科室几个组里面转一遍就完事。科教科对这种事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最后你把实习手册写好,交上来就行了。罗铭遥也比大学毕业那会儿圆滑了,只写好各种评价,找赵彬帮自己签。反正这种东西,科教科也不可能仔细检查,比对各个科室主任的笔迹什么的。赵彬倒是记得所有科室主任的名字,顺着笔势随手挽几个圈,点几个点,就成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往医院走了,他盖好中性笔笔帽,倾身过去,亲了亲罗铭遥,算作告别吻,准备起身走了。
“我给你打包了晚饭和夜宵。”罗铭遥也起身,去厨房拿出饭盒。
赵彬几乎失去上班的动力。
到了医院,在休息室换了白大褂,出来接班。今晚的留观室还算平安,危重病人情况都很稳定,昨天有两个特别重的,都已经转去相应科室。和二线查了房,看过病人,他坐回诊室开始接诊。
一点半,来了一个头晕的病人,由两个家属送进诊室。
“怎么不好?”赵彬带着温和的微笑问病人。
“医生,他是头晕。今天吃了晚饭还好好的,刚才要睡觉,他突然就开始说头晕,晕起来啊,那个晚饭都吐了。”病人女儿回答。
“从开始说头晕到现在,总共有多长时间了呢?”赵彬问。
女儿算了算,说:“3个多小时了!哎呀我们一开始就说来医院,他说不来,觉得麻烦,我们好劝歹劝,才终于让他过来了。”
赵彬点点头:“老年人,身体有不舒服还是要重视,来医院是对的。头晕起来,有没有觉得天旋地转?”
女儿拍了拍自己老爸,问道:“快,你听着呢,医生问你,有没有天旋地转的?”
老人使劲摇头:“没有,没有!”
赵彬继续问:“有没有其他不舒服呢?心慌、胸闷、气紧?有没有看东西出现两个影子这些?”
老人脾气很不好,立刻就火大地说:“头晕就是头晕不好嘛,头晕都够不舒服了,还整那么多事情,不是要我命吗?”
赵彬只能用十二分的耐心跟病人解释:“大爷,很多疾病,它不是简单一个症状,它是很多疾病的表现,各种伴随症状是我们诊断和排除诊断的依据,不是我们啰嗦或者别的什么。您要是有就说有,没有说没有就好。”想来病人头晕难受也是脾气不好的原因,便转头来继续问家属:“他有没有说耳鸣?手脚乏力?手脚麻木这些?”
“除了晕,就是觉得反胃、想吐,别的没什么。”女儿回答。
赵彬敲着键盘,记录完现病史,继续问:“有没有高血压?糖尿病?还有其他慢性病?”
女儿从包里掏出药:“有高血压,吃的这些药。”
赵彬拿过来看了看,记录药品名称和用法。病史问得差不多了,他让病人在检查床上躺下,给病人查体。心肺腹没什么特殊,神经系统查体也没有明显阳性体征。病人说晕的难受,赵彬对这种有高血压病史的头晕病人也不敢放松,安排急诊CT,办了留观,让病人去留观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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