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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彬着实有些惊讶,收下纸袋,连声称谢。他打开口袋看了一眼,东西也确实普通,一个苹果,一盒酸奶,一些小零食而已,但足以让人感到细心和温暖了。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工作人员提醒他可以上车等待。他走到宾馆外,冬日温煦的阳光照在身上,他骤然觉得刺眼。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他回看这个之前都没看清楚过的连锁酒店,然后缓缓转移视线,向对面的新湖公园望去。他来的时候,天空阴沉,整个城市如同要被尘封的破烂废墟;今天天气晴朗,新湖公园常青的绿树,似乎已经破开冰封,迫不及待要展开勃勃生机,迎接将要到来的春天。
    赵彬活动了一下手脚,坐到救护车上。救护车在酒店门口停了一会儿,等到今天解除隔离的三个人都坐上车,才开动出发。
    车上除了赵彬,还有个年轻女孩,一个比赵彬稍年长的中年男人。
    车开动起来,中年人问道:“哎,你们是什么原因被隔离了?”
    赵彬思索着要不要回答,年轻女孩要活泼一些,接了话:“我吗?我是之前从武汉回来的,后来就收到社区通知,统一隔离了。”
    中年人叹口气:“哎,看来从武汉回来,都要隔离。”顿了顿,说道:“我是从武汉都回来有段时间了,那天社区打电话找来。我还奇怪他们怎么找到我的,他们说是通过移动公司,发现我的数据流量,在武汉用过,就通知我来隔离。”
    赵彬和年轻女孩感叹了一声。
    中年人又接着问:“你们隔离了多少天?”
    女孩说:“我,10天。”
    赵彬说:“14天。”
    中年人说:“我也是10天,那我们还是同一天从武汉回来的?我隔壁房间,比我晚来一天,还比我早一天离开,就隔离了8天。他们好像是从你接触的时间开始算的。”他又转向赵彬,感慨地笑道:“我那时候还很气,想我10天已经要命了,没想到还有更久的。哎呀,我的天,这10天真是……真是太难过了。”
    女孩子也笑了起来:“是啊,再憋两天,真是要疯了。”
    中年人长长叹气:“哎,我是每天都不知道干嘛好。还好现在手机方便,我每天到处给人打电话,聊天解闷。我看你准备得就很充分,带的东西够了,生活便利多了吧?”
    赵彬微笑点头。想到罗铭遥给他收拾准备得充分,心里阵阵得意:“我爱人给我准备的,一次就拿齐了。”
    年轻女孩“哇”了一声,中年人也赞叹:“那你爱人真够细心的。我们那层楼啊,有个人带小奶娃的,让工作人员跑了好多趟给她买东西,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还听到她说买的盆子尺寸不对,让工作人员重新去买。”
    年轻女孩说:“哎,带孩子,可能是很多东西,很麻烦。”
    中年人说:“话是这么说,但这个特殊时期,你该将就还是将就点啊,不能什么都要工作人员给你做的十全十美不是?”
    “是是是……”另外两个听众都点头赞同。
    女孩和他继续聊着隔离期间的事情。赵彬没再参与讨论,只静静看着窗外风景变化。路上行人车辆依然很少,两旁高大的楼房上,玻璃墙体反射着蓝天和阳光,戴口罩的人走得慢慢悠悠,享受难得的好天气。路上交通顺畅,救护车很快到了高新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三个人下车来,在阳光下舒适地伸展身体,把随身物品上面套的黄色塑料袋扔到专门的垃圾桶里。
    女孩子向他们做了个“再见”的手势,飞快地向马路对面跑去,一辆车发动起来,看来是接她的。中年人也道了别,自己去找公交站台。赵彬在手机上打了个车,站在路边等待。
    社区医院旁边是个街心公园,花坛里种着南天竹,一株梅花半谢,枝头已经开始长出新叶。公园里有大爷遛狗,懒洋洋地背着手看向社区医院。对面的建筑工地没有动静,一对夫妻提着装满青菜的塑料口袋慢慢走过。
    很快他的网约车到了,赵彬上车,回到小区。小区门口保安看他推着箱子,除了测体温,还查了他证件,赵彬把解除隔离的通知单拿给他看了,才放行进去。
    开门以后,发现自己的拖鞋已经摆在门口,想来是罗铭遥提前给他准备好的。他换好鞋,推着箱子到客厅,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里。终于……回家了。
    在家休整半天,第二天赵彬又开始早起去青北院区上班。现在急诊科的防护服发下来了,上班时间必须全副武装,以防再发生和新冠肺炎病人密切接触的情况。除了科室内防护加强了,医院从进门到分诊都是严格的一套三级分诊制度,体温从进门到看到医生都要测三次,还要填写流行病学调查问卷,登记电话、身份证号、住址。登记处悚然地挂着:“如因隐瞒流行病学史,造成传染病传播或有传播严重危险的,当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留观室没有病人,交班也没什么好交的。一交完班,谢晓东欢天喜地准备离开,心情极度喜悦。赵彬也知道他这两周辛苦了,安慰几句,让他赶紧回家休息。
    防护服穿上,工作时间里不能随便脱下,因此工作中喝水、上厕所都成了困难。为此急诊科也暂时调整了工作时间,老总在中午十一点到一点之间,接一下值班医生的班坐诊,给了值班医生两个小时的时间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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