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丘杉脸上淡淡的笑容,她心里想,平常生活里遇见的那些成家的人,也是这种感受吧?
不论在外面多么风光或多么卑微,只要回到家里,就可以做一个最普通的人。谁都有小脾气,都有好比最实在的芝麻馅饼上的芝麻那么多的小毛病,回到家里卸下面具,弓腰塌背也好,抠脚放屁也好,怎么粗俗都无所谓,家里的另一个人都不会在意。
想着想着,邢博恩思维有点跑偏,思考起了丘杉大约恢复到什么程度之后才会排气的问题。
丘杉催:“来啊,恩恩。”
于是邢博恩走进隔离间,与丘杉并排坐在了床上。
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过一遍,邢博恩向丘杉征询意见,两人讨论一个多小时,筛出几个可疑的人,邢博恩才终于能放松脑子。
如果可以,她有时候真想把自己的脑子摘出来放一会儿,享受片刻不用思考的感觉。
念头一起,邢博恩没把持住,顺着开始思考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应该把大脑的哪些部分摘出去……
“啊——”
回过神来,邢博恩懊恼不已,靠在丘杉肩上说:“想问题好累啊,不想要我的脑子了。”
丘杉笑起来,歪头嗅了嗅邢博恩的头发,说:“好香,那就给我吃吧。”
邢博恩也微笑起来,说:“你好了,我傻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不会。我会把你背在身上,一起离开这里。”
“好啊。”邢博恩扭过身子抱住丘杉的腰,姿势好像是扎进丘杉怀里似的。
“丘杉,为什么你还有感觉?”
“……”
邢博恩睁着眼睛,目光虚虚看着丘杉的锁骨:“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原因?这不正常,对不对?”
“……嗯。”
“和我带回来的两份标本有关系吗?”
“没有。”
“嗯?”邢博恩眼睛睁大了点,“标本对你真的没有刺激?”
“没有,你放进我嘴里,我也不想吃那东西。”丘杉侧过脸,脸颊轻轻贴在邢博恩的头发上,“只有新鲜的,从活人的头颅里刚刚取出大脑,才对我有吸引力。”
“那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失去这种感觉。”丘杉说,“你的头发有点凉,你的嘴唇是温的,舌头是湿热的。接吻的时候,一开始你的舌头会发抖,过一会儿才会舒展开,你喜欢舔我舌头的侧面,喜欢含我的舌尖,喜欢把我的嘴唇舔得很湿润。拥抱的时候你的动作很轻,好像害怕碰坏我,你的手贴在我身上,大概十五秒之后我就能感觉到你的热量。你的呼吸吹在我身上,我觉得很暖和,你的脸,肉不多,软软的。”
丘杉平静地说:“我不想失去这些感觉。我喜欢抱着你,亲吻你,我更喜欢我抱你吻你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
忽然涌出的泪水从邢博恩眼角滑下,在两人相贴的地方吻上丘杉的皮肤。
“烫的。”丘杉说道。
邢博恩一边流泪,一边深呼吸着。
“所以我每个小时都会回忆一次那种味道。就在你来之前,八点整,我回忆过一次,那种味道我忘不了,只要我想,我就能回忆起来,效果不如闻到实物好,刚够维持我想要的这些感觉。”
邢博恩抱着丘杉问:“疼吗?”
丘杉抿了下嘴,回答:“疼,头疼,身体也疼,饿得很难受,想吃那种东西。”
“不要再回忆了好不好?”
“不好。”丘杉说,“我一直相信我会恢复,我一直在努力,分开的一个月我坚持洗热水澡,因为皮肤会变红,我以为对恢复有好处,后来发现其实是皮肤被烫坏了。很多现实人力无法改变,我再乐观也要接受现实。你想过没有,如果进食是恢复的唯一办法,我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了。我怕这些感觉一断再也不能恢复,我想多感受你,再久一点,越久越好。”
邢博恩眼泪止不住,浸湿了丘杉的衣服,她从丘杉怀里出来,双臂抱紧丘杉的肩膀,变为了保护的姿势,哭着道:“你会恢复的。我会让你恢复的,你要相信我。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丘杉,不要再回忆了!”
“我相信你。可是我舍不得。”丘杉抬手顺着邢博恩的脊背,手指自上而下摸过邢博恩的脊椎,硬硬的,一节一节的,恩恩真瘦啊。
邢博恩抬袖胡乱一抹脸,吸吸鼻子,抓着丘杉的肩膀,通红的眼睛看入丘杉的双眼:“我命令你不许再回忆,我命令你放开这些感觉,让它们消失。我命令你配合我对你的所有研究,我命令你相信我会治好你,会还给你一个有血有肉的温热的身躯。”
话一说完,她就对着丘杉的嘴唇吻了上去。
温暖的双唇含裹住微凉的两片唇瓣,甫一接触,就如黏住了一样分不开。湿润的津液润滑着彼此,两条舌头互相舔舐着,在口腔中一起卷绕,邢博恩吻得十分主动,湿热的舌头舒展着去舔丘杉的舌头侧面,将丘杉舔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丘杉的手臂温柔有力地托着,邢博恩丝毫不怕自己失去平衡,倾身略带压迫性地吻着丘杉,一条腿迈上床,膝盖跪在床面,双臂禁锢一般抱着丘杉的后背,丘杉微微后仰,这时邢博恩的另一条腿也跪上来,手臂一用力,把丘杉推倒在单人床上。
两人的嘴唇稍稍分开片刻,很快邢博恩的身子压下来,再度吻上丘杉已经被舔湿的嘴唇。啧啾的水声令空气变得暧昧粘稠,邢博恩的手向下摸,够到丘杉的大腿,有些急切地往床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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