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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不论沈棠是否愿意答应老辈定下的婚事,两人总要先通了名姓,方显得不那么生疏。
    谢曜灵甚至有一瞬间在想能不能邀请对方喝个下午茶,也不知道这样是否会太过冒昧,还是……
    “阮白甜!”
    沈棠脱口而出的字眼仿佛一记爱的重拳,将谢曜灵脑海里的画面击了个粉碎。
    现场足足有十秒钟的沉寂。
    就连小花都露出个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虚报名字,而且一个还是如此羞耻的名字的沈棠。
    也许是这个名字在令人难以下嘴的同时,还兼顾了将话题聊死的特质,总而言之,谢曜灵不发一辞地离开了,这次再无多余的话语留下。
    直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厅,沈棠那口要吐不吐的气总算舒了出来。
    小花在旁边问道:“棠棠,你为什么要撒谎?”
    沈棠伸出食指,嘟起唇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冲她眨了眨自己的右眼:“反正你也说了她不常来公司。”
    等这位大佬再想起她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去了。
    小花表情僵了半晌,机械地举起手,干巴巴地拍了两下:“……那你很棒棒哦?”
    沈棠自以为逃过一劫,美滋滋地撩了下前额细碎的空气刘海,抬手勾过小花的脖子,凭借着稍许的身高优势,芭蕉垂叶那般自然挨了过去,笑嘻嘻地开口道:
    “今天回去就能搬新家了,我一会儿请你吃火锅好不好?”
    小花成功被美食转移了注意力,像是得到肉骨头的小狗似的,眼眸里精光亮。
    ……
    下午两点半。
    沈棠坐在海底捞的店内,黑色长发被橡皮圈松松束在脑后,热腾腾的番茄锅子冒出来的火气熏花了她的五官,却模糊不了她的美。
    贝齿红唇,夹送食物之间,落着吊灯光亮、流转光华的眼眸弯起时,不知将多少路过少男的红心盛走,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片成她筷子上挟着的那口肉。
    沈棠看着服务员动作熟练地将鸭肠下锅,又在恰到熟处的时刻捞起,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捞了一筷子,蘸着自制的蘑菇海鲜XO酱,美味得能让她把舌头都误吞下去。
    对面的小花满足地赞了一声:“好鲜!”
    “纵我自恃无畏,也不敢成你枷锁负累,舆论似是——”桌上包在透明小袋子里的手机开了嗓子唱出一首《余烬》,提醒沈棠有来电。
    她漫不经心地垂眸看去,隔着防油袋子划开接听键,夹着羊羔肉片的动作不遑多让,出口的声音并不清晰:
    “……妈?”
    “棠棠,你下午有什么活动没有?有的话能不能推了……回来一趟?”沈母赵乐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语气里带了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沈棠拧了拧眉头:“出什么事儿了?”
    赵乐清沉默了几秒,回道:“谢家来人了。”
    昨天她们母女俩聊起生日才提起这件事,结果世事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沈棠涮肉片的动作停了一下,将冒着热气的羊肉片放进酱料碟子里,放下筷子,把手机改成了听筒模式,接起来正想开口,那边接电话的却已经换了个男声。
    语气里略有些不客气:“喂?沈棠吗?我是你爸爸——”
    沈棠听见这声音,差点没忍住回一句‘我才是你爸爸!’
    所幸她近来耐心磨练的不错,按捺下性子打算听听沈家如今的当家人,她的亲爸有什么尊屁要放:
    “我听乐清提过你的意愿,但是你的婚事首先是你爷爷出面答应的,其次,谢家当年救过你一命,于情于理你也该回报人家,下午谢家那边会来人,你回来一趟,就这么定了。”
    沈棠对着番茄锅子翻了个白眼。
    对他命令且专断的语气相当不感冒:“爸,这不好吧?人那是救命之恩呢,我怎么好恩将仇报?”
    大清都亡了,还流行以身相许?
    沈决明却听不得她的反对:“少废话!”
    沈棠气息随之一顿,再想说话时,话筒那头的人又变成了赵乐清:“哎,棠棠,跟爸爸怎么说话的呢?爸爸也是为你好啊,乖,听妈妈的话,你先回来再说?”
    沈棠脸上的笑意和舒适慢慢褪去,黑眸仿佛淬了雪的寒刃,只不过被那长睫毛挡的光细细碎碎地切割了,半遮着不甚明朗。
    她看着汤锅上冒着的油星子,周身的气息沉了下去,让对面的小花也难以忽视,局促半晌,起身道:“我、我先去趟卫生间。”
    待到她离去,沈棠另一手握着汤勺,将火锅里浮起的肉沫油渣捞起来,一截玉白的腕子透出细长的骨形:
    “妈。”
    她打断道:“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自己?谢家比我们家的家业要大得多,他是迫不及待地想搭上这艘大船吧?”
    赵乐清被女儿的话一噎,讷讷半晌才低声道:
    “棠棠,你的哥哥姐姐都那么优秀,妈妈知道你一直都想努力地闯出自己那片天,也知道你在娱乐圈自己打拼不容易……”
    “你看现在机会来了,你只需要嫁到谢家,不管是你哥哥姐姐,还是你爸爸,以后都得靠你这边了,这样不好吗?”
    “当”一声轻响,是勺子沉到了锅底的声音。
    沈棠闭了闭眼睛,想到自己包里放着的那厚厚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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