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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是在辗转反侧中,捕捉到客厅里丁点的说话声音醒过来的。
身边空落落地少了个人,也像是少了个温暖的抱枕,让她半夜转身的时候,总被旁边那微凉的温度模糊闹醒,以至于现在竟然早早地醒了过来。
窗外仅是天光微亮,连阳光都还没来得及透进来。
她起身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朝书房门的方向走去,恰拧开房门,就听见外头的声音:“临时改了行程?爷爷,怎么还有这样的?每年不都是说好的时间吗?”
“我好不容易才有时间来看看我姐,正想今天约她今天跟我一块儿出去——”
一个让沈棠无比耳熟的男声,具体来自她的公司顶级上司,谢承运。
从那副斯文的样子里还真是难以看出,这人居然是个姐控。
沈棠摸了摸下巴,站在原地感慨了半晌,转身走到浴室的方向,却没注意到谢曜灵也跟了上来,在门口瓷砖边缘处停下。
沈棠习惯性地扭开龙头往脸上拍水,想让自己的精神尽快清醒,听见门口处略有些迟疑地传来一句: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起初沈棠还有些不以为然,只应了一下,过没几秒,才又问一句:“跟谢总一块儿吗?”
谢曜灵答道:“不是,原本得再过几天,但是现在事情突然提前了。”
沈棠慢慢地‘噢’了一声,在谢曜灵预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后来的话不紧不慢地递了过去:
“是我能去的地方吗?”
如果不介意的话,带她一个?
谢曜灵听见她的问题,昨晚被冰凉了一宿的那颗心,突然又冒出了点儿热气,让她浑身都跟着回了暖。
于是她的回答略胜以往的速度,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应上:“嗯。”
明明是她平时应答别人时所用的最简单的那个字,此刻却造成了相当不一般的效果,令两人都无形中意识到,昨晚那场闹剧翻篇了。
她们俩的感情又自动自觉地回归到了峰值。
谢曜灵已经返身回到了客厅那边,任沈棠在浴室前的盥洗台那边洗着脸,拿冷毛巾贴在脸上之后,沈棠无声地在底下扬了扬嘴角。
自己都觉得幼稚——
有哪家的小情侣,在情浓意蜜的时候,发生的第一个矛盾竟然是关于床事的上下问题?
……
谢承运觉得自己今年大约是赶上了流年不利。
之前好不容易能约着谢曜灵,让帮忙看看自己新办公室的装修,正赶上一通数落,所幸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次自己在环城路旁边低价买了栋别墅,并不比寻常的价格少多少,所以也一时没往心里去。
谁知道后来一打听——
这别墅邪门的很,里头曾经死过人,初时房主用十分之一的价格挂牌卖,都鲜少有买家上门,后来据说是自己动手又修了修,干脆只比市场低了个二十来万,就再次挂牌。
正巧赶上他这个倒霉蛋往上送钱。
这也算是犯到了太岁头上。
谢承运当时就气冲冲地想道,哪怕他身为谢家的子孙,正好没继承到那点优渥的玄学天资,但是!
谢家能人异士多得很!
他发誓要先请谢曜灵给解决了这次的事情,再找找其余的虾兵蟹将,教训一通那个敢在自己头上动土的人。
谁成想——
约好的玄学世家大会聚头的日子,这说提前就提前了!
非常不讲究。
谢承运从自己爷爷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他抬手支了支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有心想请谢曜灵赶在去约定会场的路上之前,能预点时间去给他帮个忙,当即有些讨好地往谢曜灵的方向凑了凑:
“姐……”
谢曜灵正在让小纸人们将她惯用的东西收拾好,顺便也帮沈棠打包行李。
听见谢承运的话,她眼也不眨地回了一句:“分家那边堪舆之术比我拿手的人有不少,你说的不是什么大问题,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谢承运心底有些委屈,明明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举手投足里都是身居高位的气势,偏偏现在于谢曜灵跟前弱成了一只小白狗。
“那能一样吗?”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更相信你啊。”
谢曜灵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冷淡,在听了他这样的语气之后,心中稍作出几分妥协,最终估量了一下时间,对谢承运说道:
“最迟三天后,玄学大会就能结束,当晚我准时回到龙城,你直接来机场带我过去。”
这当然不是什么等不了的时间,谢承运自己本身房子多得很,只是这一次遭人暗算尤为不爽,想要在自家的长处上找回场子。
他当即拍手回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语气里满是高兴。
沈棠洗漱完,回到房间里换好了衣服,路过客厅时,正巧是谢曜灵送人走的时候,于是也对谢承运露出个礼貌的笑容,开口喊了一声谢总,又意思地挽留了一下:
“我这才刚见着谢总,您就要走了?不留下来吃个午饭吗?”
谢承运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辣眼睛的演技上,想起从金悦薇那里听到的关于她参演《女帝秘史》的事情,心底突然涌上来一阵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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