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曜灵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因为你叫得太奇怪了。”
原本两人回到那小酒店里,谢曜灵是想帮她看看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尤其是脑袋那儿,结果不知怎么变成了给沈棠按摩。
这人平时疏于运动,拍戏的时候又总是仗着年轻干耗着,身上该有的腰疼肩疼半点没落下,被谢曜灵的手法按得十分销魂。
沈棠哼哼着,躺在她腿上仰头去看她:“哎,现在我终于感觉到你的眼睛是真的不太灵光了。”
谢曜灵起初没听懂她抖的这个包袱。
反应了好半晌,意识到沈棠说的是她这手盲人按摩技法相当纯熟。
她抿了抿唇,抬手将沈棠的脑袋拨开,不让她继续躺自己的腿。
沈棠哎哎几声,讨饶地半撑起身子去亲她,耍赖道:“再来一次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在做什么令人羞耻的事情。
谢曜灵拗不过她的犯规操作,又给她按了几分钟后脖子,只是再躺回她腿上的沈棠再没了之前那股调皮的劲儿,仅仅是阖上眼睛等着享受。
不管是力道轻了还是重了,舒服还是不舒服,她都没再吭声,就在谢曜灵以为自己把她按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她问了一句:
“老谢,你在谢家是不是那种说一不二、叱咤风云的人物啊?”
谢曜灵正按着她的太阳穴,听见她的问题,手头节奏缓慢下来,伴随着她那清冷的声线一并响起:
“是,也不是。”
沈棠朦胧地睁眼去看她,漂亮的眼眸被根根分明的眼睫衬托着,其间流转着明珠般的光。
原本谢曜灵并不打算将这事说出来,毕竟这对她来说无关紧要,但不知是不是两人间情感日渐加深的缘故,竟让她想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对方。
似是饮下一杯淡茶那样,她语气极淡地说道:“我本来就不是谢家的人,只是他们曾救过我一次,谢家主家连续两代人的玄学天赋都相当一般,没有继承家族本领的天分,所以我答应过谢老爷子,在我有生之年,会帮谢家撑一撑这脸面,直到承运的下一代出生。”
沈棠骤然听见如此豪门秘辛,呆愣半晌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最后她决定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啪啪啪”的掌声在房间内响起。
她抬手拍了拍谢曜灵的手背,说出二字评价:“真香。”
这瓜好吃!
谢曜灵:“……”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听见沈棠继续问道:“那你原先是做什么的?”
谢曜灵摇了摇头,简单说道:“只记得我要来找一个人,记得要弥补她很多很多——别的,都忘了。”
把所有无关紧要的东西全都忘却,便只剩下这一个执念。
沈棠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直言道:“那人一定是我了。”
谢曜灵低头看着她的灵魂颜色,素白的布绸挡了眼睛的部分,却挡不住她这张脸庞的昳丽:“……是。”
她很轻很轻,叹气一样地说道。
明明是很令人动情的话,沈棠偏偏要煞风景,用指头点了点她的眼角:“你不记得我什么样子,也忘了很多事情,甚至连自己记忆有没被人改过都不知道,就说我是你要找的人,根据小说的一般套路,这种深情好像很容易认错人诶。”
到时候她再听见谢曜灵找到真爱,自己这个合法妻妻岂不是很尴尬?
谢曜灵曲起手指,准确无误地弹中她的额头。
在沈棠的痛呼声中,她斩钉截铁地反驳道:“不会。”
没等沈棠有机会接着她的话继续皮,谢曜灵盯着眼前那耀眼的颜色,开口道:“就算我看不见,你也有本事让我在人群中一下子注意到你。”
“你对我来说,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就算我遗失了所有的记忆,我的身体和灵魂也还会认得你。”
身体的本能也会驱使她再爱上这个人,灵魂里的烙印会让她轻而易举就达到深爱的程度。
唯有爱本身是无法骗人的。
比起这世间的灰和暗,沈棠是她眼中唯一的光,如果对方不是让她曾爱的如此深刻,谢曜灵想,那么自己的执念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沈棠见她如此,反倒无法继续逗下去了,就保持这样倒看她的姿势,抬手摸上她的脸庞,呢喃道:
“突然觉得你特别会说情话。”
忘了全世界,也要记得自己的感觉,真让人着迷。
三秒后——
“看到我竖起来的尾巴了吗?”
沈棠将旁边被角捏起来,在谢曜灵的脸上戳了戳,将这一室的暧昧给戳散。
谢曜灵唇角一软,竟然差点笑出来,盯着这灼灼光华,那种想要看见的欲-望又一次浮了上来。
真想……
想看沈棠此刻脸上有怎样的调皮表情,才能配出如此可爱的调侃自己的动作。
……
同一时刻。
镇压着白石村的那座龙山上,两道身影站在树木的阴影中,几乎与那高大的林木融为一体。
“失败了?”一个男声温温和和地响起,里头听不见半点着急的意味,听着甚至还相当有闲心调侃自己的合作伙伴。
对面树下的人穿着能隐藏自己身形的斗篷,来时还带了几分火气,以为能得到对方和自己相同的反应,没想到这人倒是不急不缓,显得她沉不住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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