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大水是因为最近住进来新非人而不知道呢?
林鸥好像是跟她提过羊小阳遇到朋友了想走后门来屠宰场。
池渔为自己合情合理的脑洞惊骇了片刻:她居然会用非人特性来看待问题了。
想归想,步履不停。
一层楼扫下来,发现是边角几个空置的房间没关窗,房间的雨水漫过脚踝,自然溢出门洞往外。
非人们经受风吹雨打习惯了,虽然现在有了遮风避雨之地,但没有防水防风的概念,没有人想到检查门窗。
折腾到大半夜,池渔懒得去养殖中心,索性回516痛痛快快洗了热水澡。
洗完出来,阔别已久的小毛球趴在枕头旁,听她出来,立刻支棱起上身,“老板,我想陪夜。”
池渔毫无防备地被对面的圆眼睛击中。
辨出其中的委屈和卖乖的成分,她沉默了一会儿,爬上床,闭着眼睛把毛球往床外推:“下去。”
陶吾:“……为什么?”
池渔盖好了毯子,接着往外推毛球,“把我床压垮了怎么办。”
“不会垮的。”陶吾浮在空中,小声地、慢慢地说,“垮了,我给你当床。”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晚上11点也是11点。
明天应该也是晚上11点,如果没有,就后天见啦~
第三十一章
雨过天晴。
太阳有点晃眼,天色倒是蓝得让人心境豁然开朗。
池渔抱着膝盖靠在床头, 垂目望着毛球。
床没垮, 所以神兽免去了当床的重任,在枕头边上松松散散地摊成一张圆饼。
看起来比娃娃机抓回来的玩偶还要无害。
玩偶放久了会落灰尘, 滋生细菌,小神兽自带清洁功能,毛里不会生螨虫——大概, 不会……吧?
反正灰尘应该没有。
还有, 不掉毛。
池渔戳了下毛球。
她知道自己过去几天很恼火, 也知道恼火什么。
就像心心念念准备养只小仓鼠, 结果家长牵回一只美洲狮。
完全不符合对宠物的期待。
想起来这事就窝火。
视线渐渐锐利, 赖床的小神兽肯定是感应到什么,尾巴抖动了下,咻地从她脚腕上缩回去, 重回球态,平移到床边, 慢悠悠地浮起来。
很好。
装得好一把无辜。
池渔磨了磨后槽牙, 伸长手抓住满打算畏罪潜逃的神兽尾巴, “谁的主意?”
毛球眨巴了两下眼睛, 表示没听懂、不理解她的问题。
“是老陆。”池渔很肯定。
片刻后, 两人——两名人型生物分别从床上和窗台来到客厅。
要推心置腹了解彼此, 讨论诚实信用等原则性问题,一人一球在床上,首先就缺少严肃的基调, 像过家家。
而且陶吾问到老板要不要好吃的小汤包,池渔说不出拒绝。
“让你扮球是老陆的意思。”池渔强硬地重申。
陶吾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池渔有瞬间以为她的沉默更接近于在思索话里的意思,以及斟酌言辞。
成人形态的神兽看不出毛球形态那种质朴到近似憨态的天真。
她就在那里,存在感犹如仲春时节的风。
看不见,感受缥缈,所到之处却是生机满满,水绿参差。
前提是别说话。
别动。
陶吾挠了挠耳朵,鼻尖上粉红了一点,看得出窘迫,“不……”
“就是老陆。”池渔斩钉截铁。
看着陶吾脸上闪过的茫然,和随即一丝“是这样吗”的怀疑,池渔愉快地点点头,“好了,下一题。”
陶吾摘下棒球帽,“嗯。”
“你什么时候从画里‘醒’的?”
陶吾对这问题同样显得迟疑。
当然了,池渔心想,她还没习惯当下的历法:时间对神兽并不是精确的年月日、时分秒,而是一季草木枯荣,一轮生老病死。
没有时间概念,她怎么能说出确切数目。
“你在……那天被叫到天池山,一共打过几份工?”
“只有徐工头那里。”
“工钱一共给你结算了多少?”
陶吾想了想,说出个大概的数字。
池渔三下五除二心算完,结论是这神兽到现代社会的确还不到三个月。
偏偏碰上老陆那种偷奸耍滑光说不做假把式的代理管家……
池渔望着自觉杵在角落的神兽保镖,“你如果不照老陆说的做,会怎么样?”
“陆伯很好,不会出难题。”陶吾说。
答非所问,避重就轻。池渔直白地问:“所以实际上你属于老陆,不是自由身?”
“自由身?”这名词对陶吾而言也很陌生。
“行了,我知道了。”池渔取出餐盒的不锈钢筷子,“先这样吧。”
只不过吃饭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审视着对面,神色间带着她不自知而让陶吾回送的笑意。
老陆虽然会玩弄小把戏,说话模棱两可,但有一点池渔深以为然,陶吾的确是一只不经人事的神兽。
吃完早餐,池渔从抽屉拿出平板,“来。”
她打开下载好的自学文件包,介绍道:“这个文件夹是现代汉语自学课件,顺序我排好了,你只要一直往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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