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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有几个?”老陆纳闷地反问。
    “不是三个吗?”池渔不解。
    她和陶吾在沙洲遇到刘教授和小蔡,一个貌似文质彬彬, 一个状似衣冠楚楚, 两个人凑一块, 半夜却找花姑娘搞了不少花头。两人曾派人跟踪沙先生, 不过半途跟丢了, 压根不知道他们和沙先生住在一座山庄。委托这两人来找沙先生的宋辉, 在她们出发来天助镇时,出现在蒲昌海镇客运中心,后来又去地耳村招待所带上了刘教授和小蔡。
    林鸥跟她大致解释了情况, 常亮发疯推她是受魔物“催眠”,已知孟庆来是被魔物附了身,大概率是宋辉。
    那么,刘教授和小蔡在哪儿?
    老陆蓦地想到什么,“我来的路上耽误了,是因为碰到两具奇特的骸骨。”
    池渔眼皮一跳,“哦?”
    老陆道:“两具干尸,埋得很浅,尸骨尚有生魂,皮肉却像曝晒多年,消磨了大半。”
    他发现骸骨的位置离天助镇有段距离,往前不远是一大片盐壳地。
    池渔问:“你觉得是魔物害了他们?”
    老陆:“我当时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想想,差不离。”
    池渔抱着鸡丝面,认真衡量老陆当时没多想,是因为神通广大不屑一顾,还是年老体衰脑力不继。
    无它,就是老陆经常给她一种精明有余,谋划不足的感觉。觉得这老头能办成大事,也能坑死队友不要命——看陶吾就知道了,当初多单纯一小毛球,摊开肚皮随便撸。交到她手里才多久,动不动玩火烧身。
    老陆:“话说回来,你梦到什么了?”
    池渔不答,心不在焉地搅拌面条。老陆再问,她把碗重重一放,“我想和陶吾回海城,这边的事我不插手了,我往后就当一个包租婆,专门收非人租客,你觉得怎么样?”
    老陆老神在在的表情顿时裂了一条缝,“你要回去?你怕了?”
    池渔点头,“怕肯定有一点怕,我这算是死里逃生吧。所以我觉得再探究下去没什么意义,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以前困在迷局,你把陶吾送到我手上,帮我好不容易散了局。我想见好就收。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反正你们寿命长,陶吾过不了多久……”
    她耸耸肩,没往下说。
    老陆望着那双清澈而平和的眼睛,读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人生好坏,最多百年。神兽不仅飞天遁地,还可以去“画”里休眠养生,以至与天同寿。未来,这段过往对陶吾来说大约是段缤纷时光——她能保证。
    然而快乐常有,却不长久。总会有新人取代旧人,于是便将过往慢慢抹消。
    她乐过,陶吾也有了一段可忘可不忘但最后肯定会忘的经历,这不就足够了吗?
    老陆拍拍裤管,咧嘴一笑,“你威胁我。”
    他用的陈述语气,池渔单手支着下颌,一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纯良,“按照典籍的说法,陶吾是你手下,是不是我不知道哈,反正她很听你话。你当初说她和我有缘,硬把她塞给我,让我多担待,我算多多担待了,怎么现在又成了威胁?”
    老陆:“你不奇怪为什么闵组长三五不时要问林鸥,你姐妹二人血检的那什么……”
    池渔避之不及地打出停止手势,“不好奇,你千万别告诉我。”
    老陆一噎,坏笑道:“那我去跟小林鸥说道说道。”
    “你省省吧,林鸥巴不得她有超能力。”池渔心里翻了个白眼,笃定老陆不会走,拉回正题,“你为什么不拿陶吾跟我理论。”
    老陆哼哼两声,看样子不太想说话,池渔接着道:“我以前好奇,你为什么迫不及待地把陶吾送到我手上,尽心尽力地帮我复仇,或者说,帮我解开心结。天上怎么可能掉馅饼,一般掉下来的都是能砸死人的陨石。别说是为了屠宰场的灵力,我把陶吾带出海城可是你开的车。老陆伯伯,我读书不多,但刚刚好懂得‘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池渔不喜欢把精力和脑力浪费在猜度周边人上面,不喜欢无谓的内耗,更讨厌各种以“有苦衷”的瞒骗和利用。
    她喜欢爽爽利利,像陶吾那样,主动把视野借给她。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老陆喃喃重复了几遍,抚掌大笑,“小渔儿,你说到点子上了。”
    池渔没好气道:“要什么您请直说。”
    老陆道:“问题在于,我不知道问你要什么。”
    池渔:“……”天被你聊死了啊老陆伯伯。
    老陆跟她大眼瞪小眼,半天,忽然一拍脑门,“那你先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蒲昌海。”池渔放开揉成一团的抱枕,姿态端正不少,她找老陆也不是跟他兜圈子的。
    “来之前我查过蒲昌海的资料。这地方考古发现的历史可追溯到距今四千年到五千年,也就是夏商时期。从先秦开始,这地方短暂出现过几次人类文明,建立过部落以及国家,但总是在一段时间后销声匿迹。
    “有可能是我看到的资料影响了我的潜意识,而且这些天我在沙漠待久了,所以做了这样的梦。”
    池渔侧目望老陆。他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蒲昌海从丰饶泽国退化为滩涂,河岸收缩沦为沙漠,时间不长不短。而沙漠之后,又出现河流、绿洲,飞禽走兽,人类活动。我一共经历了四次,每次的角度都不太一样,有时候我像是在空中,有时候我又是脚踏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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