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体内蓄了火, 她去找郎中看了看, 也看不出个究竟。
方渺然思忖间,一把握住佛珞的手臂,她不敢直视佛珞的眼睛, 只是盯着地面, 狭长的睫毛掩盖了她的眼神。
随即她说道:“前些日子也这样过,那时并未在意, 不知为何, 有时觉得胸腔内总是觉得有股气流, 快要涌出。稍一隐忍,血便从鼻腔中涌了出来了。”
方渺然如此一说,佛珞眼神微闪, 那一丝震惊和恐慌一闪而过。紧接着方渺然还向佛珞说, 当时陶政想要冒犯自己,她竟一把把他甩开好远, 这事她一直都十分疑惑,她问佛珞, 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佛珞听后当然只能沉默,她将方渺然搂入怀中,不停安慰她,说这一定是内火所致,而陶政之事,兴许只是方渺然太着急,所以关键时刻将他甩开了。
虽说这解释站不住脚,但却让方渺然心安了许多,方才她那种喷涌的情绪也安稳了下来。
随即佛珞将她带入房中,将她安顿好。两人商议明日清晨去向方艮说出行之事。
深夜,方渺然好不容易睡着,佛珞却久久不能入睡,她是习武之人,知道方渺然这症状是何种意义,很久以前的方渺然也是这样开始的,先是如此,随之而来的是与自己疏离,最终走火入魔。
佛珞的心跳不停地扑通扑通的跳动,她实在是睡不着,盯着方渺然的睡颜看了好久。她才微微闭上眼睛。
第二日清晨两人来到方艮的正房,方艮清晨喜好写字,方老爷的楷书写得相当的好,所以佛珞同方渺然进房后,只是站在方艮一旁看他写字,也并未打扰。
佛珞见方艮虽年岁已高,但仍然神采奕奕,花白的头发和长长的胡须,倒是显得他依旧独领风骚。兴许方渺然写得一手好字,也得多亏方艮多年来的栽培。
大约半个时辰后,方艮搁下笔墨,见佛珞和方渺然站在一旁,他邀二人坐下,一如既往地先是沏了杯茶,在方家有个规矩,要说话,先喝茶。
佛珞和方渺然并排坐着。
“渺然,佛姑娘,清晨便来正房,可有什么事?”
先开口的是方艮,待到方艮开口,方渺然才敢说话。
“爹,女儿想要离开一些时日,同佛珞出去一段时间。”方艮听方渺然如此一说,心中自然是答应的,此次佛珞帮了方家一个大忙,并且方艮也发现,自从方渺然同佛珞熟识后,方渺然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
“尚可尚可。”方艮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乐呵呵地答应了下来,这时她慈祥地看了看佛珞,若不是方晋不学无术,真的很想将佛珞当作自己的儿媳。
方艮答应地如此之快,佛珞便知道他一定理解错意思了,他一定以为方渺然只是同自己出游十天半个月。于是她紧接着说道:“老爷,我有一友人,名叫萧和,便是前些日子来方家吃了酒宴那男子,你也知晓他为商贾人家,此次受他邀请,想带我还有渺然,加上晋公子,一同去西域游玩一番,这时日大约需要三四个月,不知老爷觉得尚可?”
佛珞一番话,将事情说得一清楚二,她看出方艮此时面带犹豫,方渺然和方晋向来都是他的心肝宝贝,方家一共五个子嗣,出游远行的就有三人,现下方渺然和方晋又要出去,他当然有些担忧。
“老爷不必担心,我定会保证方晋和渺然的安全,在新年之前回来。”方艮见佛珞眼神殷切,这姑娘向来淡漠,能这样说大概也是能有保证吧。
“出行之物可已备好?”
方渺然见方艮如此一说,松了口气,方艮这算是答应下来了,佛珞紧接着回道:“老爷请放心,所有出行必需品都已备好。”
“佛姑娘,你做事向来细心,有条不紊,带渺然出去见识见识也好,整日待在府中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她也长大了。”
方艮一边说话,一边拉过方渺然的手,他那苍老粗糙的手与方渺然细腻的手交叠在一起,一种父亲对女儿的慈爱溢于言表。
“你们俩跟我来。”方艮站起身来,朝正房里头走,到里间后,未走几步,他在一个木柜前停了下来,随即他拿出腰间的钥匙,将那木柜打开,随即拿出一个小小的印章,交给方渺然。
“渺然,途中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先向方府报信,万不得已,可将这印象拿出来避险,大乐国城范围内,都应有效。”
方艮将圣上当年赐予自己的印章交予方渺然,千叮咛万嘱咐,总算才放下一点心来,佛珞站在一旁,未有出声,觉得方艮对方渺然算是尽心尽力了。
两人从正房出来,佛珞发现方渺然眼睛里蓄了点点泪光,应该是舍不得方艮。
过了一会儿,佛珞听方渺然轻轻吸了吸鼻子,佛珞见她鼻头通红,于是她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抱入怀中,随即替她理了理头发,她牵着方渺然的手,对她说道:“渺然,待到我们去了西洋归来之后,便可以长久地待在江南城了,上次购置的宅子离方府其实也不远。”
方渺然听佛珞如此一说。方渺然本来心中还有些没由来的紧张,那紧张感倒是化解了不少。
两人回到房中,开始准备一些衣衫。
两日之后,南京城渡口,曲凝和霄雨等候了一会儿,佛珞三人紧接着到来。
佛珞带着三人去那名为挞伯船旁,几人见这船只竟有两层,虽比不上官船的豪华,但也不差。粮食和一些必备用具已经被搬上船,掌舵师傅老远跑了过来,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常年出海皮肤被晒得黝黑。虽然瘦瘦的,但胳膊上的肌肉却不少,那人先是介绍了一番,说自己姓李,名为李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