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贞脸上生出一抹狰狞冷笑,“知道?知道你还敢在本王的人身上动心思。孟秋成,你这胆子不小啊!”
孟秋成躬身低头,伏在地上叩拜,不慌不忙道,“下官胆子很小,可下官也是没有办法。这些流民若是不安置妥当了,闹出些什么事情,或许会牵连到王爷身上。城防在王爷的部署下固若金汤,这些流民真要闹事,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
只一旦这事情发生了,又是在年末的昌元节上,皇上心未,知,数中自然有所芥蒂。所以王爷即便能镇压了这些流民,也落不下什么好!”
说罢,孟秋成这才抬起头,目光盯着面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露出贪官污吏惯有的讨好笑意,“这流民安置好了,对王爷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且此次事情,下官已经上奏朝廷。多亏了王爷慷慨,体恤那些流民。
不仅施粥赏银,还替那些生病的流民免费医治。安葬了那些死去多时的流民,避免了疾病的传播,实为功德之举啊!”
魏元贞阴沉的眼睛里渐渐带着几分笑意,“孟大人如此明白事理,看来是本王错怪了孟大人!呵呵,快起来吧!”
孟秋成站起身,对着魏元贞又作了个揖,“下官早就听闻王爷英勇,今日一见才发觉那些传言不过虚誉尔尔,王爷岂止是英勇,更是文韬武略的治国奇才!下官有幸得王爷召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哼!”魏元贞冷笑一声,“本王今日也算是知道了,孟大人的投诚之心,果然坚定!那么本王也就放心将重要之事托付给孟大人去做了!”
“王爷放心,只要王爷吩咐,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元贞坐回到椅子上,端着茶喝了一口,“赴汤蹈火还不至于,不过是听说孟大人招揽了商户要往西梁蛮子处互通商物,本王正好是有一批瓷器,与孟大人顺路。希望孟大人可以顺便替本王运到江南一带就好!”
孟秋成面露难色,想了想问道,“这个嘛,不是不可以。不过按例互通的商物都要经过河运使的检查,万一这河运使问起来,下官不好说啊!”
魏元贞端着茶的手慢慢收紧,目光从茶杯之后斜睨着孟秋成,“孟大人这是何意?难道是要拒绝本王吗?”
孟秋成急忙惶恐应道,“下官不敢,只是下官怕河运使刁难,不让下官替王爷运送!按例,任何要押送的货物都需要有朝廷的允许,和通行文牒方可。下官自然是愿意替王爷办事的,就是怕……”
魏元贞打断道,“不必担心,河运使是本王的人,他不会难为孟大人的。只要孟大人将本王的瓷器带去江南,到了扬州那里自会有人收货的。”
孟秋成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毫无转圜余地,也只得将此事应承下来。
“既然如此,下官自当尽力!”
“孟大人如此帮本王,本王也会记住孟大人的。昌元节一过,本王就会命人将东西送过去,到时候可就劳烦孟大人费心了!”
孟秋成再次弯身行礼,“为王爷分忧,是下官的福分,何来费心一说。若无其他事情,下官就先告退了。”
魏元贞这才点点头,“去吧!”
孟秋成刚到门口,原先替他开门的那人正好进去。两人交错之间,孟秋成的余光看到这人的左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便多留意了两眼。
齐卫一直候在外面,见他出来,便迎了上来。他一手搭在孟秋成的肩头,一边笑道,“孟老弟,以后咱们都是替庸王做事的,是自己人了!”
孟秋成也眉目含笑,轻轻点头,“多亏了大哥替小弟在庸王面前美言,否则小弟哪能有机会替王爷分忧呢!改日,小弟一定要多谢大哥!”
“嗨,自家人,客气什么!”
二人一路笑谈出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别苑才分道扬镳。
魏元贞坐在椅子上,手上捧着茶盏。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孟秋成的背影,等那背影看不见的时候,目光蓦地一紧,露出一抹凶狠之色。
与孟秋成擦身而过的那人,低声问道,“王爷,真要让他去吗?”
“昌元节之后,这批货要是运不出去,让人查了出来,我们更加危险。让他去,就算日后被人发现,也有这只替罪羊。”
“王爷不打算将胡德广调来长安了么?”
“现在还不是时机!先留住孟秋成,他若是真的替我们做事,他和胡德广谁来做这个长安县令都一样。若是不幸,那货出了问题,一切就全都推到这个孟秋成身上,反正死了一个孟秋成,还有一个胡德广。
只要长安县令是我们的人,日后行事就会方便许多。”
“王爷,高明啊!”
孟秋成一路骑马回了县衙门,这一路上她已经思索了个大概。这个庸王还真不是外人传言的那般,靠着太后的庇护才有的今日。皇家中人,又有几个是心思不深沉的呢?
今日他执意要将那所谓的瓷器与运往西梁交互商物的官船一起走,多半是为了掩人耳目。
那批“瓷器”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这交互商物本是件小事,只要货物检查完毕就能走河运而出。河运使负责检查商物,过了河运使这关,便不会有人再来检查。
其他一般的商船就不一样了,每到一处港口码头都会有人检查。这便是官与民的区别,也是朝廷制度的缺陷!庸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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