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常拼命忍着笑意,没想到这个孟秋成竟想出假意欢好这么个馊主意。想了想也是,这孟秋成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不管他的官职高低,好歹也是这京都的县官。不可能还未有正房夫人!
不说正房了,连个偏房都没有!
难怪他要如此,原来是有这样的毛病!
这用钱收买一个姑娘帮你自己掩护隐疾倒是没有什么,可这钱怎么也买不到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与个废人一起生活的。
魏元齐听罢,冷冷一笑,“假意欢好?孟秋成,你这掩饰的借口还真是令朕大开眼界啊!”
孟秋成故作害怕的趴在地上,连连叩首,“皇上明察,微臣不敢有任何欺瞒,今日所说一切,没有半点谎言!”
她心中抱有几分侥幸,她就不信了,这样的场合皇上还能当场验身不成。
魏安荣的心中十分的恼火,她是真的小看了这个长安县令了。没想到这唯一的选择竟被这人这般玩笑的搅合了。她咬着唇瓣,抬眼看了看魏元昊,见他一直盯着孟秋成,眸子里尽是探究意味。
片刻心中的那份恼火也就被压制了下去。
此时她不能有任何冲动之举,无论这人是真隐疾还是假隐疾,今日这事也绝不能再有第二个选择。
她咬了咬牙,立刻上前盈盈叩拜,“安荣既然选择了这位孟大人,就是认定了此人。何况皇兄金口玉言又岂能反悔。既然孟大人身患隐疾,安荣斗胆,请皇兄将那孟大人交给安荣,安荣定会寻访名医为孟大人医治。”
“哼,医治?若是医治不好呢?难道当真要让我们皇家的公主嫁给这么一个废物吗?皇上你难道也要任由安荣这般胡闹?依本宫看来,这在场年轻有为的后生莫不比这个什么,长安县令要好的多。”太后冷言说道。
魏元齐的眉头一紧,脸上却淡淡带着笑意,“母后说的是!但安荣从小就养在永乐寺,这些年受了不少苦。父皇曾说过,只求安荣嫁个自己心仪之人。所以这安荣的驸马也当由安荣自己决定!
父皇的旨意,朕也不得违抗!这满朝文武,难道还有人要违抗先皇旨意的不成?”
魏元齐目光中的那一点笑意蓦地如一把利剑,将议论之中的朝臣惊的立刻收了声。
就连孟秋成也紧张的悄悄抬头,看这架势,自己就是被人架在案板上的一块肉,要任人宰割,还毫无辩驳的机会。
好一个景荣公主,这是要把她逼上绝路了。
此时的魏安荣也不好受,她这样做,今日之后,她与孟秋成就被绑在了一起了。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她心里没有把握,她没有把握可以掌控眼前这个人!
回宫之后,这些年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在这深宫之中,步步为营。她盘算的不是天下,她盘算的是那永乐寺的秘密!
可有人不想让她如愿知晓,那么她便只能靠自己来把握机会!
魏安荣起初的那点利用之心,这会儿因为那人一下凉了半截。
什么不举,不过都是推脱之词。
她仔细盯着眼前人,一时竟看不透这清瘦之人的心思,看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谁的人,更看不透他为何要拒绝。
想到这里,魏安荣不免多了些担忧。
魏元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端坐在自己的案桌前,悠闲自得的给自己倒了杯酒,目光在庸王的身上稍稍扫过。复又回到了孟秋成的身上!
魏元齐坐在上位,他是大周的皇上,他的话就是圣旨。那一句看似是以先帝的名义来警告众人的话,内里实则是不容置疑的天威。
太后意味深长的在他脸上想找出点什么端倪,可惜却未能如愿!但她也渐渐明白,鸟儿大了,翅膀硬了,就该是出巢飞翔的时候了。而她终有一天要被历史的洪流所替代,淹没在大周国的时间年轮里。
当幼鸟成鹰,她怕,她怕自己也会变成雄鹰的猎物!
孟秋成两条腿跪的微微发麻,第一次她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威严,第一次她感受到了这深宫之中不仅处处危险,很可能自己还未了却心愿就成了冤死之鬼。这在场的人各怀心思,她唯一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只有不断向上,去接近天子的身边才会有机会!可今日这局面给她的,不是机会,而是一道催命符!
孟秋成伏在地上,笑容早就消失不见。她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想这一刻开始,一切又全都在老天爷的手里头握着了!
魏元齐冷冷开口,“既然无人反对,那这事便交给景荣公主了!等孟爱卿身体康复,便是与公主大婚之时!”
语毕,他对这宫廷乐师挥了挥手,宫乐再次响起,宫中舞女在殿中卖力表演,但所有人都没有了入宫时的喜悦。交谈之声也小了下去,渐渐隐没在一片欢歌翩舞之中。
长安大街,此刻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为寒冬增舔了一抹鲜活。
烟雨楼昌元节这一日是不会接客的,所有的姑娘辛苦一整年,这一日可以好好休息。
厨子早就做好了饭菜,摆上了桌。
甄娘举杯笑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儿没有外人,你们啊,也不必去伺候那些男人,做自己就好!”
冉雪点头一笑,也举杯道,“年头年尾,年年新人,只愿来年我们还能整整齐齐坐在一桌吃这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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