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仝第一次在两位王爷面前审理案情,略显紧张。
原本这案子还需要调查,可就在昨夜,他得到一份最有利的证据。那就是私盐案的账薄,上面清楚的写明了胡德广何年何月何日私运了多少官盐,获利多少。牵扯官员有何人,而与胡德广接头的正是卢崇。
卢崇是庸王府上侍卫,这矛头自然就转到了魏元贞的身上。
魏元贞狠狠捏着拳头,孟秋成站在他身侧小声提醒道,“没想到胡德广竟还留着这一手,下官的人冒死抢来的竟是本假账薄!”
魏元贞有些坐不住,上前一脚揣在了卢崇的身上,“你是本王的人,竟背着本王做这样的事情出来。若不是证据确凿,本王至今还要被你们蒙在鼓里。”
魏元贞眼底的怒火不是装出来的,他现在已经动了杀心了。
孟秋成站在一旁,看着魏元贞的举动,不禁暗笑。还想让她来顶罪,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卢崇和胡德广这庸王的左膀右臂是保不住了。
胡德广账薄被盗就一直忧心忡忡,后来忧虑成疾,今日是带着病体来的。没想到一来绍仝就拿着那账薄出来,心下一冷,伏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
绍仝拍着惊堂木,厉声喝道,“胡德广,你身为朝廷命官,竟做出违法之事。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绍仝心里明白的很,胡德广顶多就是个牵线的中间人,这幕后若是没有更大的人物支持,他也没有那个胆量与能耐。而这背后的人,但凡有些脑子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绍仝之所以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因为这账薄上只涉及了胡德广与卢崇二人和一些地方上的官员,这庸王要是反驳,他也没办法就直接定罪的。
惊堂木的重响让心死魂游的胡德广一下回过神来,他直接扑到绍仝的桌前,“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是被迫的,我也是受人指使的。”
绍仝冷言喝道,“你受何人指使?”
“是,是……”话还没有说话,胡德广瞳孔放大,身后人毫不留情,直接挡着众人的面将他脖子拧断了。
卢崇冷笑道,“不必在审了,是我逼这狗官的做的。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认罪!”
绍仝惊讶片刻,复又沉声问道,“当真是你一人?”
魏元贞坐回到椅子上,翘着腿,伸手拍打着衣服上的浮尘,“绍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庸王府都是些不法之徒?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带人去本王府上搜查,本王也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此倒是合了本王心意了。”
绍仝脸色微变,侧目看向另外一位听审王爷。
魏元昊一贯笑道,“本王相信此事与庸王定是无关的,既然卢崇已经认罪,此案也就可以了结了。绍大人,记得要把所有详细经过一样不落的呈奏给皇上。呵呵,绍大人能这么快破案,以后也定当前途无量了。
现在真相大白,本王就先回宫复命了。”
魏元昊一走,魏元贞也起了身。经过卢崇身旁,深深看了卢崇一眼。卢崇已然明白,暗暗点了点头。
这些举动都被孟秋成看在眼里。
呵呵,要说这卢崇也算是忠心了。这么一来,抗下了所有的罪责,必然难逃一死。
不过依着庸王的性子,只有死人才是真正对他忠心不二的。早死晚死既然都是死,那么今夜这太守府的大牢又该多添一条人命了。
庸王这一次损兵折将,皇上对他忌惮更深。
富察尔泰和辅成王也都回了京都,多事之秋,抢的就是个先机。
至于先机偏向什么人,除了各方谋划,还要看这天意。
孟秋成嘴角勾动笑意,梁王走到门口回头正对上她的目光。脸上温和笑意看在孟秋成的眼睛里,怎么都觉得怪异。
送走了二位听审的王爷,绍仝擦了擦额上的汗。孟秋成上前讨好道,“绍大人功不可没,日后下官还要大人多多提携了。”
绍仝盯着他,冷哼一声,“孟大人怕是巴结错了人!”
说话间,太守府衙后面盈盈走出一人。
“绍大人,今日多谢你了。”
绍仝急忙行礼,“公主言重了,这都是下官分内事。只是没有抓到庸王的罪证,下官愧对公主信任。”
魏安荣抬手亲自虚扶他直起身来,“这件事情不怪绍大人,庸王一向狡诈,绍大人初入长安,今日有这样的结果,皇上已经很满意了。如此,本宫就先行回宫,剩下的事情就有劳绍大人善后了。”
“公主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
魏安荣对绍仝说话,和颜悦色,平易近人。再看绍仝满脸涨红的样子,孟秋成忽而就明白过来。
“孟大人,人都走了,你便与本宫一起走吧!”
孟秋成不敢违背,低头应了声,“是!”
太守府外夏莲见庸王梁王先后离开,这才命人将马车停在了太守府。结果就看到孟秋成与魏安荣一起出了。接着这孟秋成又跟在魏安荣身后,上了马车。
魏安荣拉下帘子轻声道,“夏莲,先送孟大人去县衙门。”
夏莲又是一惊,此前公主请了宫中太医给这人看病已经让她十分意外了,现在公主的马车,这人竟还堂而皇之的坐在上面。
她伺候这位公主许久,第一次见她如此对一个外人。夏莲不明白,这人有何过人之处。样貌不算出众,官品也是极差,甚至还只是个小小长安县令。莫不是这公主真的喜欢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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