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仝点头应允,“传!”
不一会儿,一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挺着浑圆的肚子推开人群入堂跪了下来。“草民常胜赌坊的钱有德叩见大人!”
“起来说话!”
“是,大人!”
“钱有德,堂下跪着的人,你可认识?”
钱有德侧头盯着曾二看了一眼,鼻间怒哼一声,“认识,这泼皮就是曾二。在我们赌坊欠下了十几万两银钱,前些日子还了一些,到现在还欠着十万两至今没有归还呢!”
钱有德将手中的包袱摊开,放在地上,“大人,这些就是曾二拿来还债之物。除了现银,还有一些金银首饰。”
冉雪道,“大人,这些首饰都是思思之物,有些还算稀有之物,而有些则是恩客特意去定做相赠之物。想必这些东西的来历出处,商家的有记载,那些恩客也应该记得。其中那只翡翠玉镯上,还刻着一个思字。”
钱有德拿起翡翠玉镯看了一眼,粗声粗气道,“大人,的确是有个思字。这东西放在我这里许久,冉雪姑娘要不说,我都未曾注意到。”
绍仝面色严肃,沉脸拍了拍惊堂木,吓的曾二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曾二,事到如今,你还不从实招来?”
铁证如山,曾二自知无可辩解,颓然跪在下山拼命扣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的确与思思姑娘有过一段情,不过那都是以前了。后来小人输光了钱财,走投无路之下便去了烟雨楼。想找思思姑娘借点钱,这女人翻脸不认人,小人就想用她怀孕一事威胁。
那晚思思姑娘让小人去她房中,说是,说是权当最后一次帮我,以后各不相干。我也不愿与她纠缠,便同意了。到了约定时间,小人送了酒菜进去不久,妙手堂的王大夫就来了。
还对思思姑娘动手动脚,最后思思姑娘将其骂走。
我就一直,一直躲在思思姑娘的衣柜之中。
再后来,我问她要银钱,她却说没有。小人一气之下准备离开,岂料这女人就和疯了一般扑了过来,小人也是一时怒上心头,便将她,推出了窗口。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想借点银钱,谁知道她竟死,死了。”
曾二越说声音越小,眼中的泪水不知是悔恨,还是不甘。
但最终他也逃不过一死了!
绍仝还算公正,释放了王林,将曾二收押。此次烟雨楼的女子齐心合力捉拿无情人贼人一事,也成了长安城街头巷尾人人乐道的佳华。
秦思思的死总算告一段落,孟秋成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盯着天上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孟秋成忽而笑道,“既然来了,干嘛还躲躲藏藏的?”
锦汐眉心一紧,从暗处走出。
“就知道你要来,看,茶都给你准备好了。坐下说吧!”
锦汐走到孟秋成面前坐下,看了桌上的茶一眼,“秦思思明明是中毒,可曾二招认推秦思思出窗户,却并没有提及马钱子。所以,曾二真的是凶手吗?”
孟秋成将茶递到锦汐面前,“煮茶讲究心境,说起来,我对煮茶知之甚少,仅有的那些知道的,还都是思思姑娘与我说的。
记得那一次,梁王找你,我便去了思思姑娘房中。那未。知。数晚思思姑娘告诉我,为自己喜欢的人煮的茶,是最香的。而她死的那晚,那壶茶煮的就是用了心的。因为那杯茶里,放了马钱子,是她自己放的。”
锦汐蓦地一惊,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眸。
“难道是思思姑娘想要毒死曾二?”
孟秋成摇了摇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女子,身世坎坷。出生之日,母亲就去世了。后来她爹因为思念母亲,就开始吸食神仙散麻痹自己。再后来,她爹开始沉迷赌博,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最后实在没办法,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到了青楼。
女人渐渐长大,出落的亭亭玉立,遇到了心上人。那人身上的味道和她爹身上的味道一样,都是神仙散的异香。这异香令女人十分怀念,久而久之,即便她不吸食神仙散,却也是上了瘾。
男人对女人百般讨好,女人也觉得自己找对了人。所以迫切想要离开青楼,迫切的想要与男人远走高飞。
可男人对女人,除了情、欲所求,就是贪图女人的钱财,偿还自己欠下的赌债。终于,女人看清了男人的真面目,知道自己被欺骗,但一切都晚了。
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得知自己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她不愿孩子像她一样,便忍痛杀死了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作为母亲,她内心很是愧疚。
她彻夜难眠,想到自己父亲当年赌输了所有家产,亲手将她卖进了青楼。女人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不甘心。
原本怀念父亲的那份心,也变成了憎恨。
于是她便想与男人同归于尽,所以,她用心煮了一壶茶,一壶加了大量马钱子的碧螺春。”
孟秋成停下,喝了口茶,“你猜最后如何了?”
锦汐不解道,“如何了?”
“男人因为杀了女人,被判了死刑。”
“你的意思是思思姑娘自己下了马钱子的毒,是想与曾二同归于尽的?”
“这故事前半段都是真的,思思姑娘的身世,甄娘最是清楚,一问便知。至于后半段,算是我自己的猜测,但大抵就是如此。只是思思姑娘没想到自己一心谋划的结果,最后变成了自己死在了曾经最爱的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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