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她找遍了长安城找不到那个女人。原来她是去了北姜。那女人虽说狡猾如狐,可毕竟还是个女人。驻守边关的将士都受不过北姜的苦,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富察尔泰自然清楚皇上的目的,所以他对冉雪又能有几分真几分好呢?
这样的女子,不该是这样的结果。说起心狠,那个坐在高位上的人才是真的心狠。在他眼中只有主仆,只有权势,只有利益。即便是女人,即便是忠心耿耿,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步棋。
哑女不由怜悯起那个女人的命运,想起那日林间小路上的相见,竟是最后一面。她有些后悔,后悔当日为何不多忍耐一些,后悔自己走的那么急,后悔连一句郑重都没有说。
哑女眼中陷入一片失落,就算留下来了又如何,郑重二字她永远都说不出口。想到这里,哑女低头,越发不明白。
“不喜欢她,那你去北姜也不是因为她?”孟秋成又轻声问道。
这一回,哑女却是摇头。不可否认她去北姜,是因为听到孟秋成说了,冉雪在北姜。
“你心思单纯,师父当年说过,不能让你涉及朝堂之中。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只让你留在我身边,不敢让你离开。要是换做以前,这些话,我不必与你说出来,你也不会问原因,不会反对我的安排。
今日你却要去北姜,我只想与你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是我师妹,不是我的仆人属下,你有你的选择。你帮我,我该感激你。可我却不想你出事,这是姐妹情谊。
你的事情,唯有我和阿羽最清楚。且不说以前,单说你现在的身体,入冬之际痛不欲生,若没有那些药材支撑,你如何过冬?北姜不比大周,冬日冰封三尺,就是现在,夜间也冷若寒冬。
你向来无欲无求,这么多年,我受苦的时候,你也陪在我身边。未入官途,混迹市井,我受人欺凌,也是你帮我出手教训那些人。你扪心自问,现在在你心中究竟是我们的姐妹情深,还是你与她短短相识的日子感情深厚?”
哑女低头,没有表情的脸上难得有了不安的情绪。孟秋成的话在她脑中久久不断。一份是亲情,一份却是连友情都说不上的情感,到底孰轻孰重。本该显而易见,但现在她有些不知所措,两手紧贴在身侧,揪着衣角,一动不动。
一双明亮的眸子里,闪过淡淡水汽。
蓦地,她又坚定的跪在了孟秋成的面前,抬头看着她。
孟秋成一愣,终是摇了摇头,“你已经决定了?”
哑女点点头。
“呵,看来,我的小师妹也是长大了。师姐本想护你多些时日,现在看来,以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走了。富察尔泰心狠手辣,她在那边一定也不好过。但你切不可意气用事,凡事多个心眼。你与老谢一同去,若是有事还能去找余海和老谢,他们自会帮你。”
哑女感激点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孟秋成叩拜下去。她无法告诉孟秋成她此时此刻心中的感激,也无法告诉她,此时此刻她心中从未有过的那份害怕。是不是喜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哪怕再苦,也想陪在那人身边。
这一叩拜,许久没有起身。
孟秋成看懂她这一拜的倔强,也看懂了她心中的那一份牵肠挂肚。望着地上瘦弱却比任何男子都坚韧的人,一切也就了然。正是这份牵肠挂肚,应了那句天涯海角。师妹,现在你还觉得不是喜欢她吗?
孟秋成拉着哑女的手,将她顺势扶起。“老谢今日便要动身,你现在就去吧!到了北姜,照顾好自己,别让师姐和阿羽担心。也愿你此去,一路平安!”
哑女拱手低头,转身跳出窗口,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阿羽听到动静,急忙推开门。对上孟秋成的眸子,心中也有了答案。
“哑女走了?”
“走了!”
“你不该让她去!”
“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我们不能左右她,也不能干涉。”
阿羽却是一次在孟秋成面前有些微怒道,“你明知道她的身体,你让她去北姜,不是要了她的命?你与锦汐姑娘是你们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上哑女?哑女不是你,那人也不是锦汐姑娘。你让她与北姜的豺狼一起,她要怎么活?”
“师兄!”孟秋成向来对阿羽都是直呼其名,此刻这般称呼,除非事态严重之时才会如此。
而这一喊,也让阿羽冷静些许。
“哑女长大了,想要让她完全忘记当年的那些伤痛,只有让她自己走出去,将自己的心放开来,才会好。我们能护她一时,护不了她一辈子。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她成长。但她若有危险,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北姜有老谢和余海,我也会让人将哑女需要的药材送去的。”
阿羽默不作声,心中依旧不舍。他们师兄妹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从未分开过。现在两地分隔,自然是舍不得的。
孟秋成也舍不得,但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羽,让庄爷行动吧!攘外必先安内,早些除掉那些豺狼虎豹,哑女就能早些回来了。”
阿羽此刻也明白,事已至此,唯有如孟秋成所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冉雪:听说有人不让你来找我,是谁?
哑女低头,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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