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荣同样点头,转身领着锦汐往庆和殿的方向走去。
“董妃的风评在宫中一向不好。都说她靠着美色,勾引了皇上,爬到了如今的地位。且董妃为人刻薄,所以宫里的太监宫女都不愿去奉承殿伺候。
今日她与你说的这些话,别说你意外,本宫也很意外。”
魏安荣忽而开口,锦汐急忙抬头细细听着。
“其实你去钟秀宫,不仅仅是孟秋成不放心,本宫也不放心。现在你留在庆和殿,对你,对孟秋成,对本宫都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锦汐望着魏安荣面容温和的模样,绝非是为了刻意讨好孟秋成所做。相反,魏安荣这么护着她,都是因为儿时的那份真情谊。
她现在贵为公主,她想要的东西全都唾手可得。独独在感情上,她没有强求,更没有因此而对她疏远记恨。
孟秋成是什么样的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公主的心思呢?现在她完全能够理解,孟秋成说的那句好好感谢公主的用意了。
锦汐在魏安荣的身旁低声道了一句,“公主,多谢!”
魏安荣扬起唇角,“你我之间,不必说谢这个字。”
锦汐低头跟在魏安荣身后,心中却满是歉疚。她无法用感情之事去回报她的好,所有事情她都可以让,唯独感情,她让不了,也不愿意让。
孟秋成说的对,她心中认定了就是认定了。看来这人,竟是比她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想到那人锦汐心头亦是不由自主,涌上暖意。
九月末,北姜的风沙刮的越发剧烈。驻守在北姜的战士个个脸上风尘仆仆,被砂砾刮了无数伤口。
槐安城是离着天虎关最近的一座城,富察尔泰的府邸就设在此地。
此时的富察尔泰正坐在府中看着面前的几个年轻女子,这些是新招来府中的丫鬟。原本选丫鬟,由府中的管家去办也就行了。可这一次,他要给他的新夫人选一个合适的伺候人选,所以格外上心。
这位新夫人,是皇上赐给他的。可这位新夫人,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是什么郡主小姐,却是烟雨楼的花魁冉雪。
冉雪的美貌,他已经见识了。但自从成亲以来,他从未踏足过这位新夫人的房间。因为他知道,这位新夫人不简单。
烟雨楼的女人能够入宫,那么这烟雨楼的花魁自然也是皇上的人。皇上既要监视他,那他就要更加小心谨慎,绝不能露出一丝马脚来。
抬眼看着面前的五个女子,个个面露怯色,唯有一个人面色平淡,无波无澜。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冷漠。
富察尔泰很是好奇,盯着女人仔细看了一眼,一旁的刘管家急忙回道,“老爷,这个丫头叫哑女,因为不会说话。不过人倒是很机灵,做事也勤快。”
富察尔泰点点头,很是满意,“哑巴好,哑巴好啊!这个世上也只有死人和哑巴最能保守秘密。你叫哑女是么?那你可听得见本将军说的话?”
哑女点点头。
“那可识得字?”
哑女略一沉思,摇了摇头。
“很好,你就去新夫人那里好生伺候着吧!”
刘管家忙拉着哑女跪下,“还不快谢谢老爷!”
哑女跪在地上叩了头,富察尔泰满意的恩了一声,“老刘,带她去见见新夫人。”
刘管家答应一声,领着哑女去了西厢房。
富察尔泰的府邸分为四部分,中厅是会客之所,偏厅是吃饭之处,外面连着一个大院落。院落的右侧是东厢房和富察尔泰的书房,富察尔泰平日里就住在东厢房中。而院落左侧的西厢房,便是冉雪住的地方。
富察尔泰有过三个夫人,第一个难产死了,第二个新婚三个月就病死了。第三个夫人,生下了一个独子,最后却是投了井。
这件事情曾一度让外人猜测不已,都说是这三夫人是耐不住寂寞,给富察尔泰带了绿帽子。所以富察尔泰一直对这独子也是十分不待见。
如今他常年驻守边关,这一次来也顺道将这孩子带上,与冉雪一样,住在西厢。
哑女跟着刘管家将路熟记于心,将所有能够逃离的点都在心中略过一遍,以防事情败露,也能及时撤退。
西厢一共三间房,富察尔泰的儿子住的是第一间,冉雪住的是最后一间。
此时时间尚早,冉雪在房中无事,拿着纸笔正在作画。可画了一个大概,便心烦意乱。蓦地一股子无名邪火上来,让一向冷静的她倍感不安。
看着桌上的画,冉雪终是叹了口气,将笔把画胡成一团。只余下一双眼睛,黑亮亮的,十分传神。
刘管家领着哑女进了房中,恭敬道,“夫人,这是老爷为夫人挑选的侍婢。老爷公务繁忙,夫人有事就吩咐她去做就行。”
冉雪看了一眼刘管家身后的人,见她低头不语,也瞧不见面容,只扫了一眼又转向桌上的画,“行了,知道了。”
刘管家见这新夫人并无其他吩咐,便道,“那老奴先去做事了。”接着也转身对着身后人道,“好好伺候着。”
哑女点点头,让出路来。等着刘管家一走,她上前两步,走到了冉雪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桌上的一团黑漆漆的画面中露出的一双眼睛,微微惊讶。
冉雪感觉有人靠近,有些不悦,“这里不需要你伺候,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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