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洒洒害怕女鬼卷土重来，所以一整晚都战战兢兢，谭一璇彻夜拍着她的背安抚，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晚，王洒洒的状态稍微调整过来，不再那么害怕，可也直到天亮才阖上眼睛。
    第三晚，她总算能睡一个囫囵觉，不再半夜惊醒。一早上醒来，竟然还能看见谭一璇躺在她的身边，手肘支撑着下巴，微笑望着她，“醒了？”
    王洒洒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几点了？”
    谭一璇伸出手指，指腹轻轻点在她的额头上，宠溺道：“大中午了，小懒虫。”
    王洒洒忽然就被吓醒了，她立刻打了一个寒颤，僵着脸问：“谭一璇，你还是那个谭一璇，没有被鬼上身吧？”
    谭一璇的笑容稍稍收敛，收回手指，盯着自己指尖，视线蓦然投过去，“我这么叫你，你不喜欢吗？”
    王洒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立即翻了一个白眼：“那还用说！？我这么叫你，你不恶心吗？”
    谭一璇撑着下巴，笑意盈盈望她，“不恶心啊。”
    王洒洒嘴角登时抽搐一下，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立刻恶心兮兮道：“一一？璇璇？璇儿？”
    谭一璇望着她，嘴角不受控制上扬，欢喜从眼里透露出来，她甜滋滋应了一声，“嗯。”
    王洒洒：“……”
    她输了！
    就不应该跟谭一璇比肉麻的!
    可输人不输阵，王洒洒僵着脸道：“这可你说的啊？以后我就、我就叫你璇璇了啊！”
    谭一璇好笑，眉眼含情望她一眼：“你叫吧。”
    王洒洒：“……”
    怎么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三天时间很快便过去，这天一早，苏城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王小姐？你们在哪？”是苏城的声音，“我和穆帅决定明天去事发地点，你们那里有问题吗？”
    这能有什么问题？女鬼的事情始终像跟刺戳在那里，刺的王洒洒浑身都不舒服，当然是早拔早治疗。
    王洒洒想也不想便回应道：“那好，明天早上九点公寓门口等。”她说了公寓地点，本准备挂断电话，忽然想起女鬼棘手，恐怕不是她们几个普通人能够应对的，然而时间有限，又不知道上哪里找靠谱大师，只能特意叮嘱道，“你们最好多带点有用的东西！比如说那个黑狗血公鸡之类的。”
    “或者你们有认识什么有真本事的人，都可以叫上。”
    王洒洒给出了一堆馊主意，絮絮叨叨说完，然后才挂断电话。
    她吁了口气，抓了抓头发，抬眸时发现谭一璇又在盯着她发呆了，不由得叹息一声。她伸手在谭一璇面前晃了晃，提醒道，“回神了！”
    谭一璇若无其事抓住她的手，摁在自己手心，然后另外一只手轻轻摩挲着。
    “聊完了？是不是该准备吃晚饭了？”
    王洒洒看谭一璇没有一点紧张感的样子，也是佩服她的神经，不由道：“谭一璇，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害怕啊？”
    谭一璇的手指骤然一顿，她垂眸一会儿，慢慢抬头看她，嘴角缓缓抿成一条直线：“大概是因为，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吧。我想到她曾经活生生的模样，就不怕了。再说，她毕竟是我妹妹，不会害我的。”
    王洒洒觉得谭一璇这个想法颇为天真，很是不赞同地摇摇头：“她活着的时候自然是你妹妹。但是现在……”她语调一转，声音低沉道，“但是现在，她是鬼啊！而且还是厉鬼！”
    她严肃警告：“人鬼殊途，鬼跟人，是两种生物……不对。”她纠结着，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谭一璇那早就死得透透的双胞胎妹妹。
    “鬼和人，是无法共存的，你懂不懂？”她语重心长劝说，希望谭一璇能够重视这个问题。
    哪知不知哪句话戳到谭一璇的神经，见她立刻沉了脸，语气森然：“鬼和人无法共存？”她喃喃着，口中重复着她的话，最后揪住她的手指，拿在唇上轻轻一吻，再次抬头望过去。
    王洒洒感受手指上冰凉的触感，怔怔看她。
    谭一璇死死盯着她，豁然一笑，笃定道：“可以的，鬼和人，可以在一起的。”
    王洒洒顿了顿，咳嗽一声，倏地将手指抽了回来。
    她侧头望了望天色，晚上六点，天就黑的不成样子，整个天空宛如被一只黑色的大手罩住，黑沉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王洒洒喘了口气，感觉胸口闷闷的，她无疑和谭一璇争论人鬼能否共存的问题，只是想到她们和女鬼不死不休的状态，有些担忧道：“那……那如果我们和她之间，只能选一方，那你站在哪一边？”
    这问题对谭一璇自然毫无争议，她蓦地一笑，语气温柔无比，手指轻抚王洒洒的脸，眼神缱绻落在她的脸上，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我自然选你。”
    王洒洒挑了下眉，见谭一璇的回答前后矛盾，前边才说人鬼能够共存呢，后边就说站她们这边了。
    谭一璇望着她，牵着她的手，微微一笑解释道：“你只要记得，在我心里，所有一切都没有你重要。”
    顿了顿，她接着道，“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的手指顺着王洒洒的脸颊下来，眼神变得忧郁，“等某天，你想起全部记忆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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