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三班的啊?那高二那年在后山打架你知道?”
柳云熙想了想,点了点头,“知道啊,不就是那年篮球赛你们班输了不服,那些男生全约在后山打架。”
“那次本来就不公平,那裁判眼睛瞎了,你们班那高个子,叫什么来着?犯规了,裁判不催哨,那球就进了,三分,刚好赢我们一分,本来我们赢的,好吧?篮球场上都差点打起来,那傻逼裁判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说起高中那会儿的几件大事,尹佳记得特别清楚。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集体荣誉感。”柳云熙被她的话拉回到念书的时候,高二那年的篮球赛,她们班和尹佳在的二班一直都是冠军的种子选手,高一的时候就是她们班冠军,二班亚军,高二那年,二班似乎卯足了劲一定要把去年的败绩赢回来,一上场比分就咬得很死,现在想起来,那场决赛打了很久,直到最后一刻,二班本来已经要已两分的优势抢到冠军,结果却最后三班的一个三分球掰回了胜局,可这样重要的时刻,柳云熙并不记得那最后一颗球是谁透进去的,挺模糊的,只记得,当时哨声一响,二班的好些人包括场下的替补,还有好些围观的人全都涌了上去,没一会儿,三班的也下场了,骂骂咧咧,扯着领口就要打架,后来被裁判和两个班的老师给压了下去,那时柳云熙还好小,15、6岁的年纪,看着就害怕,那天晚上晚自习之前,全班甚至包括女生都去了后山,说要和二班决一死战,柳云熙其实很害怕,甚至也不想去,可似乎被绑架了,每一个人都得去,雄赳赳气昂昂,像是去打战。
“你也去了?当时你也在啊?”尹佳觉得好奇。
柳云熙点了点头,“你也去了吗?”
“当然啊,我站前面,和那些男生站在一起。”
“你不害怕吗?”柳云熙诧异道,她都怕得要死了,因为他们班男生好些书包里都藏了砖头,要真打起来,怎么办?一定会流血的。
“还好,主要你们班一个男生一直骂骂咧咧,还骂脏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光顾着和他对骂了。”
那场群架终究还是没打起来,高中生,年轻气盛,气势吼得厉害,可当真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掂量,起初又是车轱辘话争执一番,说到兴起,男生们就开始骂脏话,推推嚷嚷,眼见着要爆发,不知道被谁告了密,两个班的班主任带着保安队的就来了,大家跑得可快了,那些书包里装着砖头的男生一边跑一边把砖头扔掉,柳云熙趁乱发现不止他们班男生装,二班也装,一时间,就作鸟兽散,人太多了,跑掉一大半,每个班都有几个人被抓了。
“我就被抓了。”尹佳想起来又觉得有些可笑。
“你?你这么笨?居然被抓?”柳云熙笑了笑说道。
“主要这不是我站最前面吗?再加上又被我同桌拖了后腿。”
那天晚上,晚自习的第一节课两个班都没上课,因为两班班主任把人全部抓回来,第一堂课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我们班主任整整骂了一节课。”尹佳说道。
“我们也是,全班肃然,我怕得要命,第一次看他发那么大火。”
“平常本来21:30就下课了,那天把第一堂课拉到最后一堂课之后还要上,直接上到了22:30,明明他自己骂了一节课,浪费了时间。”
那次回城的路上,尹佳和柳云熙说着这些旧事,竟然也没有觉得时间太长、过得太慢,4个小时仿佛一下就过去了,直到最后半个小时,司机又像发疯一般开得飞快,尹佳和柳云熙就再没说话了,都怕晕车。
下车的时候,柳云熙有了上次的经验,强忍着汽车尾气的味道,跟着尹佳快速地离开车站,走了好一会儿,尹佳这才在一个公交站牌那儿停了下来,“我要在这儿坐5路车了,你呢?”
“我坐3路。”柳云熙走出一身汗,快要热死,尹佳见她额上的薄汗,递了一张纸巾给她,眼见着不远处3路车就要来了,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些不舍,感觉和眼前这女孩有一些缘分,在这样的夏天,她穿了一身白T恤,一条牛仔裤,简简单单,却青春靓丽。“你手机号多少啊?有空一起吃饭吧,我经常下了班找不着人吃饭。”
柳云熙热得有些心慌道:“13970880366”
“给你打过来了。”尹佳拿出手机拨了号,公交车已经到站,“你快上车吧,车上有空调,能凉快些。”
“再见。”
“再见。”尹佳手里拎着东西,没办法挥手,在等5路车的间隙,这才把柳云熙的手机号存上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会和存上的这个手机号背后的人有这么多年的牵扯和纠葛。
也就算是这样的相识吧,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搞出来的误会和狼狈,她和柳云熙作为这个城市的外来人口,在物欲横流的现实生活里冥冥之中被一种奇怪的缘分牵引,特别是一想到高中三年都在一个学校,那次群架两人甚至见过面,尹佳就觉得有些好笑,当然她也没有多在意,每天在工作岗位辛勤地劳作着,下班一个人随便找一家店吃饭,而且找的都是那种快餐店,一份牛肉面,一屉蒸饺,一份红油抄手,一份盖饭,一碗泡椒猪肝米线,吃完了回家,室友和她的男朋友呆在房间里,不知在干嘛,租房子的时候,房东给她说另一个租客也是单身年轻女孩,身份单一,她这才租了下来,结果没多久,室友的男朋友就来了,偶尔来一两下也无所谓,可没用几个月,男朋友就直接住了进来,说实话,尹佳还是觉着有些不方便,她交房租的时候曾偶尔对房东提过,但房东也只是敷衍地说会找室友谈的,但室友的男朋友也一直住了下来,后来尹佳才知道,室友一次性给房东交了一年的房租,而自己,说按季度交的人,她下班后不愿再和同事一起吃饭,就这样一个人寂寞地生活着,她下班后偶尔想找个人一起吃饭,吃顿大餐,就正儿八经地吃顿饭,而不是吃那些快餐,时不时地她总想起手机里那个存下来的电话号码,从来都没有拨出过,她怕冒昧,怕别人觉得她有所图,直到一个阴沉的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一条短信:不是说要吃饭吗?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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