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留意一下,给长公主找个好姻缘。”
“奴才遵旨。”
留下这么两句话,离去的人再没有回一下头,冷宫里的人也都见惯了,毕竟这里的人来来走走的都麻木了,犯了错被厌弃了的人,人虽然去了,但女儿能有个归宿也算值了。
宋曦的身子抖了抖,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怕,她抬起头看了眼远处,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只留下个背影。那是她的父皇,可她从来都没有机会张口喊过一声,甚至连正脸都没有瞧过一眼。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变昏暗,烛光摇曳着燃起,看着空空如也的寝宫,宋曦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与冰冷。
所有的东西都被人拿去烧了,只剩她藏起的一个玉镯,那是废后周南月视若珍宝的东西,昨夜母亲临死之际给了她。
一阵啜泣声响起,宋曦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想起昨夜的事,她将玉镯戴上自己的手腕,眼里的悔恨随着泪珠一颗颗落下。
她以为母亲早已痴了,她以为母亲不爱她,可是在危急的时刻,是母亲救了她的命,甚至为了她和刺客缠斗至死。
没错,昨夜的刺杀目标并不是前皇后,而是长公主。谁也没想到痴了十几年,话都说不出的人竟然会武艺,甚至拼死保护了自己的女儿。
“曦儿,拿着它,拿着……。”
十几年不发一言的人,留下半句话就走了,周南月曾是百钺的公主,活在马背上的女人,当然啊会一些武艺,只是刺客武艺高强,她那么多年没有动过拳脚,终究还是不敌。
宫外,公主府。
宋雅惊慌的站起来:“皇兄糊涂,万一被父皇察觉了,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宋应不以为意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怕什么,别说查不到,就是查到了又怎样,只是没想到小的没死,老的倒死了,有趣。”
他太子府养的死士,什么时候失过手,只是可惜了一击未成,再想得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近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齐越那里我自有对策。”宋雅惶惶的坐下,不再担心事情败露,毕竟太子府的死士还是信得过得,只是动辄就靠杀人来解决问题,长此以往早晚会出事。
只是她也了解自己的好皇兄,好独断专行且不听劝,怕是只有母后和外公的话才能听得下。齐越那里耽误不得,百钺那边多番派人来试探,或许合作一番也未必不可。
“皇妹要上心些才是,听说那女人一早又去宫里了,不过被拦下来了就是。”
这时,宋应也冷静了下来,既然不能强夺,那便巧取吧,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好妹妹有多少本事,万一败给了冷宫里的那个贱人,就坏事了。
冷宫里的事连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倒是四喜私下打听各位大人家的公子引得一些人注意,只是一听是为了冷宫里那位不知名的长公主,大家都默契的躲远了点。
小辈的婚事关乎家族的兴衰,若是大户之间联姻,双方自然是乐意之至。可是和一个废子成亲,试问哪家愿意浪费这么一个机会。若是牺牲家里的庶子,只怕会折了皇家的面子,吃力不讨好得事,还是不要做了。
“看来是不能在世家里找了,只是这些个老家伙们跟猴精似的,没好处的事哪会干哟,万岁爷这是给奴才出了个难题呀。”
四喜轻抚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了一会,最后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怜冷宫里的那位,什么都没做错,落得个惨死不说,连女儿也跟着受连累。
不过几日,大家都知道了皇帝要给长公主招亲,长公主是谁,百钺送来的那个废后在冷宫里养大的孩子,不仅不受宠,也没个倚靠,怕是没几日就被皇帝忘了。
世家子弟推诿,大臣们也躲着,一连几日进不去宫门的齐越,打听来的就是这个消息,身形微颤,她深呼吸几下,握紧手里的剑舞个不停,待到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才停下。
校场四周,路过的兵士都屛住呼吸眼观鼻口观心的看着前方,生怕惹到了一反常态的齐越,那充满杀气的剑招可不是开玩笑的,也不知是谁惹怒了他们的大将军。
春寒料峭,齐越比平日走的还要晚,离开兵营回城,硬生生的止住往皇宫方向走去的脚,拳头紧握片刻,还是乖乖的回了将军府。
看来有些事要提前了,不然晚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前世她是在出征前向宋帝提出求娶三公主,现在边疆一片太平,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如愿以偿。
心里打定主意,齐越紧张了一天的心情才缓和下来,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就前世的记忆来看,至少也能有八成,但若不去争取,便是一成机会也没有。
翌日一早,齐越去军营里告了假,就把求见的折子递了上去,她思忖着宋帝下朝后应该会召见自己,索性就在外面候着,体贴的等待召见。
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没有内忧外患,朝堂上议事的气氛都轻松了许多。像往常一样回到御书房,看到递上来的折子,宋帝抬起头,略有所思的问到:“人在哪呢。”
“回陛下,大将军在外面候着呢。”一早知道消息的四喜,连忙颔首禀告。
“宣她进来吧。”
“宣大将军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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