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了眼夫人,那好看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奇异的神采,真是好看啊,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好看的眼睛,长大了一定也找个主子这样的人。
宋曦眼眸亮了亮,看了眼不知为何在盯着自己犯傻的小丫鬟,笑道:“走吧,去迎一下你们主子。”
“好看,啊,好好,”小丫慌乱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口不择言的应着就往前走,好在她年纪还小,不然这逃也似的速度,怕是会让宋曦跟丢了。
“曦儿怎么也没吃晚饭吗?你以后自己先吃就成,不用等我。”
齐越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人,尴尬的问了问,心里便充满了愧疚,自己没出息的饿了一天不说,还要连累长公主,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吃过了,我在这里看阿越吃,快吃吧。”
宋曦轻笑一声,她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蠢到饿肚子来等齐越,她这是心里不忿,你既然喜欢躲,那我就盯着你吃饭,看你今后还要不要躲。
“啊?”
齐越囧了,这幸灾乐祸、故意报复的眼神还是那个温婉的长公主吗,不过才一日而已,这嫁了的人就变了?
虽然心里颇有微词,但多少意识到是自己做错了,她便没有多言,顶住压力吃完了饭,事实上她可以再多吃一点的,毕竟饿了一天了,可是被人盯着的感觉太不自在了,所以就只吃了个六分饱。
夜里,红色的喜被在烛光下格外的耀眼,齐越强作镇定的躺到床上就闭上眼睛假寐,心里想着不管发生什么,自己就假装睡死,能奈我何?然而确实没有人能奈她如何,因为长公主理都没理她就径自另找了一床被子睡了。
宋曦看了眼假装睡着的人,心里无奈的叹了叹,只能也假装生气重新找了床被子,自己睡自己的,她没有什么闺中密友,也极少和别人交流,虽然知道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便只能凭着本心去做,心里委屈便委屈了,生气便生气了,只觉得自己像从前那般就可以,毕竟她与齐越之间的相处一直都这样,最后问题总会随着时间消失,到时候一切又可以回到原点。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的问题经过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一恍三个月过去了,齐越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就睡,两个人之间当真是一个相敬如宾。
五月,天气已入夏。
齐越算了算日子,怕是没有几天就要出征了,这场持久战一打就是半年多,前世在今年的冬天里,她便留在了战场上,再也没有回来。
合上兵书,看了眼自己的训练成果,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三个月以来,着重训练士兵匍匐前进已经卓有成效,自己忙于战争前的部署,也是有意躲避,几乎没有与长公主好好相处过。
虽然努力的在改变自己的心境和想法,单思却没有什么效果,她与长公主的关系里,当下依旧是如困兽,给自己做了一个看不见的牢笼,闯不出去呀。
军营,今日大将军走得早,赵桉随后也走了,可他却不是回家,穿过勾栏院,在一片嘈杂的声乐场所后面的一处院子里,有人烹茶在等待着。
“桉表哥。”
“卑职参见三公主。”
宋雅捏了捏手里的帕子,赶紧上前两步,亲手扶面前的人起来,两年前面前的人被自己拒绝后就偷偷参了军,她不是不喜欢风流倜傥的赵桉,只是自己的皇兄差的是兵权,她也没有选择,再说父皇也不会同意,赵家的权力太大了,已经引起父皇的忌惮了。
“你近来可好。”
“多谢公主挂念,卑职一切都好。”
曾经情根深种的人,如今只剩下客套的招呼,宋雅的面色暗了暗,然后才提起精神,她此行有要务在身,断不能坏了大事:“三日后急报就要入京,表哥一定要保重自己,功勋不重要,平安回来才最重要。”
赵桉看了眼状似关切的人,面色沉静的道:“爷爷已经安排妥当,公主和殿下安心等待就是。”
宋雅顿了顿,想起自己皇兄的嘱托,还是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本宫晓得外公的计划,只是皇兄的意思是站草要除根,今后的天下还是我们的,外公老了。”
“卑职所料不差的话,太子的意思是……”。
“没错,皇兄要代驾亲征,所以……。”
“卑职懂了,愿听殿下差遣,这是最后一次了,三公主也要保重自己。”
赵桉说完就转身疾走,不给身后人说话的机会,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清风霁月的少年郎,这颗心里也装不下从前的旧人了,所以就当是最后一次吧,为了她也为了自己。
这一刻的他心里已经存了死志,从前迫于朝堂局势不能做驸马,如今又因为身份不能进将军府,他只已经没有什么想得到的了。
另一边的将军府,齐越罕见的没有沾床即睡,她向右侧翻过身,眼里含着笑意看着身边的人:“长公主,我总怕不能给你幸福,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宋曦皱起好看的眉,疑惑道:“阿越莫不是傻了,对我来说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我知你心有烦忧,我也不怪你,因为阿越总户想通的。”
“长公主,上辈子活的糊涂,这一生最知足的就是娶你进府。”齐越恍若未知这一刻的她忘了自己应该是大将军的身份,只把自己当作一个纯粹的自己,在离别之前一诉衷肠,因为她怕这一去就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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