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的真好看,无论偷看多少次,徐邵景都会在心里再划过这样的念头。但是时间久了以后,他也会渐渐地将目光从女人的容颜上移开,转向她的言行举止、转向她对待人与事的态度,而后便是越深的沦陷。
先前几次,卫初宴到徐府时,徐邵景都有事耽搁了,这一次也正好约了人游湖的,人已到了郊外了,听说卫大人来了又急急忙忙跑回来了,撇下了朋友,其他人都还好,是徐邵景早已熟悉的人,只是里边有一位是新入长安的贵客,倒是也不好怠慢,听说是陛下的表姐,刚从榆林来到长安的,不久之后陛下还会为她举办宫宴。徐邵景急匆匆地跑回来,当时没想那么多,然而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被母亲训斥了。
但是此刻,他是高兴着的。
“卫大人总是这般的客气,你叫我邵景就好了,再不然,阿景也是可以的。”总是让人在那里傻笑也不好,卫初宴跟徐邵景说了两句话,徐邵景便按捺不住心中急切,跟卫初宴说了这样的话,说完,他忽的愣住了,觉得有些后悔。
糟了,卫大人会不会觉得他太随便了?他惴惴不安地看向卫初宴,却见对方面上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眼神微微有些暗沉,而后笑了起来:“徐公子真性情,然而初宴还未做好直呼公子名讳的准备,只怕唐突了公子。”
看吧,她果真是不赞成的。徐邵景懊恼极了,有心想要解释一番,又担心越描越黑,在那里急的跟什么似的。
卫初宴将他这表现看在眼里,心一下子揪紧了,不会吧?
只是见过两面而已,这位徐公子竟也看上了她?
卫初宴顿时认真起来。她原本以为徐老将她和徐邵景凑作一堆,虽然确实表达了那么点意思,但是她只要委婉同徐公子说清楚了,相信小公子便自会同徐老表示了,毕竟她们也并不相熟,知道她无意后,两人便不会再有交集了。
然而她却没想到,徐公子竟真的对她有点意思。
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徐公子片刻,见他渐渐又在自己的注视下红了脸,低下了头、但是很快又抬起,仿佛生怕自己离开他的视线一般,卫初宴便确定了心中所想,一下子难受起来。
怎么这样?她才刚刚被人拒绝过,现在又轮到她来拒绝别人了吗?
但是也不能不去拒绝,已经发现了苗头,最好还是先掐断吧,否则有可能耽误人家。况且,徐老那边也很棘手。
想到这里,卫初宴便当机立断,装作自然地提了一句:“可惜了,初宴是个嘴笨的,在这里累小公子枯陪了。若是我的未婚妻在这里便好了,她可不像我这块木头,你们必定会有许多的话可聊。”
“未、未婚妻?”徐治的脸一下子僵了。
卫初宴用力一点头:“是呀,未婚妻。说来有些惭愧,初宴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还未成婚,也是因为品级太低了,只是个最下品的资质,原本一直找不到愿意屈就的人。”
说来有些尴尬,卫初宴记录在册的品级是下品,但她确然是个绝品。但她并不是故意藏拙,原本大家也都知道她是个绝品,只是后来经历了变故而损伤了资质,后来她暗中不断调养,经过多年的努力,倒也抢救回来了,然而根基这个绝品也只是半个绝品,只比一般的上品强一些而已。
因为当初的变故是人为,而且很大可能是先帝所指使的,因此虽然已经不是下品了,然而卫初宴还是继续掩藏着这一点,因她不想经历第二次的中毒,而且第一次她能挺过来、第二次却不一定了。
分化之人稀少,朝廷对这些人有个统一的管理,关于他们各自的资质也都是登记在册的,也可以随时查看,因此卫初宴能够坦然说出这番话来,她也不怕徐邵景去查,只是希望有了这两点,徐邵景可以死心了。
徐邵景确实万分惊讶。他全然没想过,卫大人会是个下品乾阳君,明明她这般的厉害、明明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她怎么会是个下品呢?徐邵景原先本以为她是个上品,再不济也该是中品吧!
“怎么会?卫大人,你,你是不是查错了?往年这样的事情也是有过的,你有没有再去查证呢?你这般优秀、这般聪慧、这般的出类拔萃,怎么会呢?”
卫初宴苦笑:“是真的,查验过好几次了,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也是真的,早先,暗处的人是想直接毒死她这个百年难遇的绝品的,然而她并没有被毒死,不过资质也废了,所以暗处人便暂时没再动她,后来朝廷又派人来给她重新鉴定了等级,那之后的几年里,借着关心平南王后人的由头,每一年都有宫里的赏赐下来,一同而来的也有太医,不过这太医明着是给她清理毒素的,暗地里却是来确定她的品级的,她那时候心如死灰,虽有补救,成效却不大,太医查了几次,宫中人便渐渐盯的松了,后来她母亲去世,她完全被卫家放弃,这也给先帝传递了一个信息:卫初宴的确已废掉了。
卫初宴才得到喘息的机会,才敢把余毒全部拔除,但身体确然已收到了不可逆转的影响。而当时卫初宴也并没有放松过对先帝的防备,有时候她也分不清楚到底要害她的人是先帝还是卫家人。直到先帝驾崩,她才略微松了口气。
她这样一个半废之人,先帝弥留之际,总不可能还将她的事情与新帝做个交代吧?后来她也见过了新帝,知道新帝其实很早就和她相识了,回忆过去种种,也能确定新帝是不清楚这一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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