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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嫌累。
    她不嫌累,海棠替她累。海棠担心着卫初宴的伤处,又担心她站了这么久明日腿疼,便“喊醒”了她,请她去午睡。卫初宴的思绪被打断,后背终于不冒冷汗了,她被小丫头“推”着、搀着回了房,这时确实也感到累了,便脱了外袍趴了下去,慢慢地,又睡着了。
    这一个下午便这样过去了,期间海棠来找过卫初宴一次,说是有人送了名帖来,想要拜访,卫初宴这时候自然不方便间客,只婉拒了,约说下一次去对付府上拜访。
    后来陆续又有几个人来敲门,卫初宴都让人挡了回去。这段时间比较特殊,如果不受伤,她也是不打算去见客的,甚至于她也没有将她回来的消息传出去,问题大约出在大理寺身上。她去了一趟大理寺,自然就有人知道她回来了,有一个人知道,便会有一百个人知道。
    只是还不能见客,毕竟她出使的事情是秘密的,要等到陛下公开,她才好与人言说。这时候若是见客,就只能隐瞒,谎话说起来是很累的,而且也容易伤感情。
    左右陛下也没有让她立时回司工作,她便当做放假了,谁也不见、什么事也不去想了。
    不去想了。
    可是,又如何能够不去想呢?即便是“陛下没有立时让她回司工作”的这件事,也令她想到了先前陛下的那句“我是知道他们的,他们一板子顶刑部两三板子,他们的十板子……你得养一两个月了。”这时卫初宴又忽然想到,既然陛下知道大理寺出手重,还让她去大理寺领罚,应当不是对她有那种心思的吧?
    但是这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卫初宴其实很清楚,十板子,若是没有陛下对她的爱重在,顶撞天子之罪,这十板子也是轻了的。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陛下好似真的对她……
    从法理上论,她该受罚,从私情而言,陛下也许不想罚她,但又不愿坏了规矩,于是取了个折衷的法子。想明白这一点,卫初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哭,是哭陛下偏偏生出了这样的心思,笑,是笑即便陛下对她有了情,也不因此而徇私枉法,国君就应该这样,不为私情苦社稷,甚至她应该罚的更重一些,更重一些,卫初宴反而会放心。因为这会表明,陛下并不用情很深、也表明陛下的确是一位合格的君王。
    从午后一直想到太阳下山,卫初宴的情绪已从最初的震惊、惶恐转向了平静,只是心中还有些许多的担忧,即为自己、也为陛下、更为这大齐的江山。
    这样是不行的。
    好在陛下和她之间还隔了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一切都还来得及。要破局也容易,她尽早成亲便好,以陛下的骄傲,必定不会对一个已婚的人再生出什么想法。
    做下决定没有多久,海棠拿了干净巾帕来,方便她换药,又点燃了几支香,香气出来后不久,卫初宴又觉昏昏欲睡,她心中涌上来一些古怪,同海棠道:“这香是哪里来的?”
    不算很明亮的烛光下,穿一身淡青色长裙的女子安安静静地趴在床上,蹙眉望着海棠,美丽到了极致的脸上,只是淡淡地露出一些愁绪来,都令人恨不能为她去将所有的哭都受了。
    海棠也是这种感觉,她心疼地看着小姐,安慰道:“小姐放心,是很好的药呢,我在保康堂买的。他家的关大夫医术可好了,对了,就是曾经给小姐你看过肩膀的那位,就是找他拿药有些贵,不过,贵有贵的道理。他这驱蚊香就挺好用的,听说还能安神呢。”
    卫初宴沉默了一瞬,同海棠道:“这香味我有些闻不惯,等下你把它撤了吧。”
    “可是昨夜还……”
    “咳,我今日闻到,忽然觉得不舒服。”
    “那我这就把它们熄了。”海棠也没有起疑心,只将那些香掐掉了,见小姐拿出了白日里她给小姐的那药膏,大约是准备上药了,便笑道:“这药膏也是在保康堂拿的呢,他们家的药好,小姐你用了准能早早好!”
    卫初宴动作一顿,仿佛拿了块烧红的炭在手上,险些没扔出去!她抓着这小药瓶,沉默许久,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让海棠离开了。
    海棠知道她是有这方面的忌讳,上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看,其实这明明也是她们做丫鬟的人的事情,但是小姐不愿意让她帮忙,她也不能死皮赖脸地呆着吧?她就出去了,临走时又跟卫初宴说:“小姐你不要怕疼,要记得揉一揉,这样才好得快。”
    卫初宴咬了一下唇,没有应声,美丽脸蛋上浮现出一丝羞愤来,海棠自是看不到的,她已经出去了。
    关门声响了起来,卫初宴立刻将药瓶丢到了一旁,这时屋中还有淡淡的熏香,其实是很好闻的,但是……她又哪里喜欢得起来!
    不必说,这熏香与药膏,都应当是出自宫里那位。
    真是……荒唐!太荒唐了!陛下怎么能这样呢?
    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伏起来,卫初宴趴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睡不着,又不愿意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又摸了一本书摊在床上看,看了不多会,眼睛便疼起来了,这着实不是一个看书的好时间。她最终放弃了,将书藏在枕头下,免得明日又被海棠念叨,这样折腾了一会儿,倒也有了睡意,但是,后来,她又忽然想到,陛下今夜不会又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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