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羡舒握着方向盘,仍旧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在很多槽多无口的时候,孟羡舒就会对某件事情不吭声,略过去。但你要是一直跟她说,她可能就会用爆炸来回应。
还有一种情况是,她觉着这个话题非常多余,多余到没有回应的必要。
宋端噤了声,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余棠情况初步稳定下来后,被推进了ICU,眼睛轻轻闭着,看起来很乖,暂时却醒不过来。
而她手上,从上直升机开始,就一直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段汀栖托着无声看了一会儿后,在她耳边轻轻亲了一下,柔声说:“是我。”
余棠一直绷着的弦仿佛悄然松了下来,无意识放开了蜷着的手指。
段汀栖亲了她一下,疲惫地被林西陵赶出去睡觉。
“宋端——”孟羡舒把车停在了楼下,安静了两秒后,偏头说:“我以前想要一个孩子,是因为很喜欢你,感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所以想过那种一家三口的生活,并不是单纯喜欢孩子。”
宋端喉咙微动了很久,点点头,拉开了车门:“我知道了,你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
她话音未落,孟羡舒却当先下了车,径直走向了电梯。
宋端脚下发愣地一动不动站了很久,好像没反应过来:“你——”
孟羡舒却按着电梯,远远瞥了她一眼:“我家里在装修,暂时还住不了。”她顿了顿,语气开始不好,“你过不过来?”
“……”宋端木桩一样在原地杵了两秒后,大跨步地走了进去。
多日不见,刚一开门,糖豆就在阳台上眨眨眼,唰地飞进了她怀里,腻在她脖子上黏了很久。
还说话和啾啾并用地开嗓了很长时间。
反正宋端都没走心听,她的注意力都在干净整洁的家里——很久没回来,家里却到处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孟羡舒这段时间一直都没离开。
可她根本没解释什么,只是轻车熟路地把枕头和小毛毯搬出来,给宋端放怀里后,就关上卧室门去睡了。
“……”宋端对着门想了很久,一声不吭地自觉躺上了沙发。
青怀山的发掘渐渐发现了古墓道的确切存在和那些壁画,保护等级顿时升了起来,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多种探测均显示——里面不可能有活着的人了。
完全挖掘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详细情况的调查也要等余棠醒过来后才能开展。
而余棠在深度睡眠里睡了很久,三天后,才第一次稳定醒了过来。
段汀栖眼里涌出柔软的光,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了她很久,才低头,没有选择额头,而是在最靠近她嘴角的地方深吻了一会儿。
余棠最开始还轻轻闭上了眼睛,意味着这个吻让她安心。
过了会儿后,却主动偏了偏头,轻轻动了下手指,在段汀栖手心写了几个字:“……受不住了。”
她插着氧气,还说不出话。
段汀栖心软地用环着她的姿势低头说:“那就早点好,我也想你。”
余棠眼尾半开不阖的冲她轻轻笑了一下。
“还笑呢,我说了让你小心没有?”段汀栖温柔拢着她的手,“而且这回又得替你编瞎话,老头儿越发不待见我了。”
余棠浅色的眼珠含笑动了动。
段汀栖把手交给她,低头看了会儿:“你说认罚?”
她嘴边泛起笑:“怎么罚都行?”
余棠很轻地点头。
“好像有点消气了。”段汀栖抿抿嘴,包着她的手指轻轻揉了揉,低头问:“还有什么要趁机交代的没?过了这个村儿,以后我就要收拾你了。”
余棠眼皮轻轻一眨,又在她手心写了几划。
段汀栖整个眼睛都在笑:“我那次发烧的时候,晚上就偷偷进卧室亲了我,还有呢?”
余棠又慢慢写,段汀栖也慢慢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暖和暖意在手心流淌,然后弯起嘴角:“第一次去灵隐寺的时候,就在佛祖面前偷偷许过愿,希望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牵着我的手去拜它?”
段汀栖摸摸她的脑袋:“还有没?”
余棠:“以后慢慢交代。”
“好。”段汀栖刚笑起来,余棠在她手心又轻轻写了几个字。
“……想给我生个孩子?”她深深看了手心一会儿,转向余棠,“那怕是不行。”
余棠如今这样的身体条件,是不可能适合生孩子的。
而且生孩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她怎么会舍得。
“宝贝儿,你瞧瞧自己,什么时候闲下来过。你生出来的,以后像你一样活泼好动可怎么办。”段汀栖摸摸她的脑袋,“这种的咱家有你一个就够了,可要不起第二个了——”
她说:“得要个文静乖巧一点的,我来生。”
余棠想了想,轻轻眨下眼:“像你。”
“像我?”段汀栖看了看手心,抬眼问:“像我你会很疼她,是不是?”
余棠很快地眨了好几下眼。
段汀栖忍俊不禁,笑着揉揉她:“那像你也无所谓,像你我也会疼她。”她又说,“不过这都是什么话,好像不像你我就会不疼她一样。”
余棠很轻地抿起嘴乐。
“这就开心了。”段汀栖忽然瞧了一眼屋内的监控,剥开一颗糖凑到她嘴边,“我偷偷带进来的,只准轻轻舔一下——我现在说话不太灵,只能偷带这个,你都不知道林西陵嫌我一天老对你动手动脚,影响你休息,这几天每天要可劲儿地要唠叨我多久,可真的不能被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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