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微微抬起眼,纤长的睫毛阴影遮挡着眼睛,声音清凉。
“继续说。”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被您金屋藏娇还不知好……还说想要教她一些手段,让她学着懂事些,您对她多喜欢三分,这样也不用辛苦为自己打拼了……”
夏秋眼睫毛垂下来,倒是一下懂了前几天还怯怯的小姑娘突然愤怒的能穿透墙壁的那句不用你教是为何而出了。
微风从铁艺雕花窗户吹进来,吹动了会客厅桌子上放着的几张卷子。
那几张卷子被人用黑笔随意比划了几个答案,只是被红色的墨水全部批出的零蛋,颇有她夏秋当年满门红灯高挂的风采。
夏秋想起来资料里的内容。
沈家大小姐沈甜,是门门功课都拿满分的资优生。
……
想的多了,就真的开始困了。夏秋倚着骨瓷杯子的万贯家财,想着自己出轨后越发唯唯诺诺的父亲还有整日像市井泼妇一般谩骂的高贵母亲,又想到自己车祸身亡——不知道那混乱的家宅能给自己流几滴眼泪。
只是可惜了那个扑过来,不知姓谁名谁就和她一起身亡的人。
夏秋让老管家出去,一个人倚着橱柜,越来越困,却根本不想挪地方。
耳边似乎有门被打开的声音。夏秋没注意,只当是老管家又有事,她有几分不舒服,稍微侧了侧倚着橱柜的身体……
“轰——”
“哗啦啦——”
橱柜歪倒的一瞬间,仿佛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困倦的身体一下扑入了一个绵软的怀抱!
——何苦拉人垫背。
电光火石间,她下意识的一推,胳膊一阵剧痛后,再无知觉。
耳边是老管家响彻云霄的尖叫:“夏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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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倒是可以可着劲休息了。
人家万贯家财换美人一笑,她这被万贯家财砸得个眼冒金星,活生生的一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那橱柜放着的瓷器可瓷实,都说古物有灵,可能是为了报复她要为博美人一笑把它们摔了听个响,真是劈头盖脸的往下砸啊。
这响是没听见,医院是住结实了。
夏秋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被那一橱子锅碗瓢盆砸得骨裂的左手,望着天花板,有些生无可恋。
倒是好像有人冲进来拽了自己一下,不然这可不就是一个胳膊的事情了。
只是她精神实在是不济,就算是胳膊的剧痛也难以换来她一个醒神,就这么迷迷瞪瞪的晕过去了。
狗剩一言难尽:“你是我见过最窝囊的一个了。”
夏秋不以为耻,“不亏,就是可能没那博人一笑的福气。”
身边老管家给她带来了十全大补汤,抹着眼角,“这真是飞来横祸……”
夏秋笑了笑:“没事,小伤,也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拉了我一把,可不就是一个胳膊的事情了……”
老管家却惊诧了,“不是……我没有拉您。”
她给夏秋舀了一碗汤,慈眉善目中又有点心疼:“是小姐,想进来拿自己的试卷,看那橱柜要歪就拉了您一把……”
她顿了顿,多的却没再说。
夏秋一愣,“……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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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背后的伤真的是疼得厉害。
沈甜不是个耐疼的,护士上药的时候也疼的眼睛流泪。
至于为什么会成这样,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她本来心里憋着气,也无心理会大总裁的调戏,走了不远,想起自己的门门零分的试卷落在了会客室。
她天资聪颖,功课自然是门门满分,就算是半学期不上课,她也有自信三天把缺课的内容补回来,之所以提出回去上课,只是要逃离别墅的借口罢了。
那夏大总裁请过来的什么家庭教师给的试卷,自然也懒得应付,随便划几个错误答案得了零分也就算了,谁知道那家庭教师满身骚气,也是个不干不净的,拿了卷子就觉得她笨,认为她是凭美色侍人,当下就说要教她手段,说了一些不能入耳的话。
沈甜虽然遭逢变故,那也是家里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哪里能听这些话,当即恼羞成怒,只当这女老师是那夏大总裁给她的下马威,是高贵的夏总借着这女老师的口敲打她,告诉她她夏总裁腰缠万贯,她沈甜不稀罕一大堆稀罕的,不仅稀罕还能顺便给她气受。
这才摔了大总裁百万的骨瓷杯子,让那骚气不知脸面的女老师滚出自己的视线。
……
那夏总裁来了之后,满眼倦意,只是倚着门扉不说话,就自成一段美色,三分风流。
也难怪如此招蜂引蝶。
她却是没有想到,对方二话没说就把那女的怼了一顿,轰赶出去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谁不会。
沈甜心里憋着气,就是看着对方小意讨好,也怎么都不顺眼,就像刚才那女人说的,她美色侍人,现在夏大总裁能用不可估价的骨瓷杯子让自己听个响,以后不喜欢了,怕是用她的骨头磨成粉做成瓷器给别的女人听响了。
再说她也不稀罕喜不喜欢的,只要把沈家的资产要回来,高考完填个远远的志愿带着母亲远走高飞,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毕竟人家夏大总裁连个助理的声音听起来也那么柔情蜜意呢,她沈甜算哪根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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