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穿过车道,一辆豪车上下来个中年男人,见到她俩就皱眉,骂了声,“晦气,这黎总搞什么,怎么什么猫狗都招进来,还什么人都往里领。”
柳雨诧异地扭头,就见那男人一副踩到屎一样的表情看着她:这是嫌弃她吗?
司机见到她俩扭头看着自家老板,骂,“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不知道自己长什么鬼样子,冲撞了我们老板,回头让你们老板开了你。”
柳雨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她身上穿的是从山里出来时穿的那身苗族衣服,已经洗到发白,鞋子是夜里爬山路穿破了,至于头发,好几个月没打理,长成蓬头,确实外形不太好,但你特么的狗眼看人低是几个意思。柳雨再怎么生气,也不跟一个司机吵架,多掉价。她直奔那中年男人过去,然后就被张汐颜拉住。
张汐颜说,“别生事,走。”
柳雨心说,“我收拾不了黎未,我还收拾不了他。”抬腿就要上前,被张汐颜强行拉走了。
她气愤地叫道,“张汐颜,你不是怕事的人呀。”
张汐颜说,“那人不该有这副身家。”她扫了眼车牌,发短信给老鲁,说,“帮我打听下车主的信息,还有,他的生意不接。”她说完,见到柳雨困惑的眼神,她在脸上命宫的位置处比划了下,说,“他做出嫌恶表情的时候,这里的皮肤会挤出一条横纹,显得整个人面目可憎。”
柳雨说,“所以打他就对了。”
张汐颜说,“那果横死的面相。”
柳雨莫名的背脊一寒,不说话了。
张汐颜想着柳雨既然已经踏进这一行,不能总是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懂,多少还是应该慢慢学起来。她解释道:“人们总拿命运来说事,都说三分命,七分运。那人无论面相气质素质教养都显示他的出身应该只是市井的寻常人家。这就是命,由出身注定的。运,是后天养的,经营出来的。举个例子,你哥虽然总走霉运,但是他为人温厚谦和,哪怕有时候会觉得他有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是不是不讨厌他,觉得还可以维持往来?他如果遇到难处,是不是能帮一把,还是愿意使点劲的?”
柳雨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像是这个理。
张汐颜说,“这就叫贵人扶持,也叫挡灾拦劫,人的大灾小劫是不断的。就好比钱包掉在地上,有人提醒一声,也能化个破财小劫。”她说,“刚才那人,你愿意与他做生意吗?”
柳雨轻哧一声,扔了个白眼给张汐颜。
张汐颜说,“他的钱财身家不是自己挣的,家里应该是有贵戚,还是个能够镇得住他那满脸横相的贵戚。换句话说就是看在他家贵戚的份上,哪怕看他不顺眼,也得捏着鼻子跟他做生意往来。”
老鲁的短信回过来了:“骆氏集团的副总经理骆国富,淮阳老龙那凤凰徒弟的亲二叔。”
张汐颜:“……”凤凰转世灵童是他的贵戚?这贵戚的来头有点大。她正怀疑骆灵是乌玄转世,就遇到骆灵的二叔,还是在黎未的地方,就在黎未的眼皮子底下!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短信来回看了三遍,又再看向那骆国富。
骆国富忽然回头,见到远处穿着破烂的两个拦路狗似乎正有不忿地看他,显然是对他有意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俩骂上了,“你们两个破烂,看什么看!骂你们两个没眼色的东西怎么了。”
柳雨满脸认真地说,“我想打他。”
张汐颜回过神来,看了眼旁边的办公大楼,赶紧拉着柳雨走人,说,“待会儿老鲁接上我们,买齐装备就进山。”
每逢大事必有先兆,这就像地震发生前会有地震云,台风要来之前会有密集的卷层云。与世隔绝两千多年的花祭部落被人发现,淮阳老龙一行三十多个人全军覆没在黎未手里,如今骆国富满脸横死相地出现在黎未的地盘上,而黎未就在这里。她估计即使黎未不找骆灵,骆灵很快也会找来。毕竟黎未欠了骆灵一条命,而骆灵带走了九黎族的三滴凤凰血,这些都是债。普通人欠债不还,要是有能耐赖账,说不定就赖掉了。道门中人最讲缘法,欠了债,哪怕是跑到天边,兜兜转转的都得绕回来,就像她不想学道,就像她中蛊,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她想避,躲了二十年,被柳雨的神来之脚踹回老家。她家得了花祭部落的传承,钻研巫蛊之术对付巫蛊,刷经验攒威望获利两千多年,她爸、二哥、她和三姑奶奶都栽在花祭部落的黎未手里,这就是缘法。
黎未和乌玄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要是清算,命运的齿轮转动起来,大佬都HOLD不住,她们两条小杂鱼卷进去会被碾成渣。如果骆灵真是乌玄,那么,想想已经炮灰掉的淮阳老龙,她爸的一身功力,她哥的双腿,她和柳雨……
她还是觉得先到深山躲几年吧。她中了花神蛊,想不学蛊术是不成了,术无善恶,只看修炼的人怎么用,要说什么排斥,她想想自家老宅里的东西,是真没脸去排斥。
老鲁开车到九黎会所外的马路边接到自家小老板和柳雨。
小老板穿着宽大的保洁制服,脸色苍白得像大病过一场,除了一部手机,什么东西都没带。柳雨穿着一身廉价旧苗服,头发乱得像是好几个月没打理过。她俩看起来都挺落魄狼狈的。
老鲁问清楚送小老板去哪里,一个字都没多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