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汐颜猜测,这人应该是程虎他们的同伴。
她将手电筒光从尸体上挪开,照向四周。
山洞顶、四壁挂满了白絮状的东西,白絮里有各式各样的虫子在爬行、蠕动,不知道到底藏多少有虫子在白絮下。
地面的颜色与门外也大不一样,呈深褐色,散发出浓浓的腥臭味。那味道极其驳杂,最多的就是蛊虫粪便味,能积出这么厚的粪便,蛊虫的数量和年头都不会少。
程虎那伙的胆子挺大,这样的地方都敢来。
如果不是为了找药,张汐颜绝对调头就走。可她要找药,来这种地方就对了。
她迈过门坎钻进山洞,见地上倒着块石碑,碑上刻着古老的象形文字,分别是“人”、“门”、“地狱”,大概的意思就是指进入这道门就迈进了地狱,警告作用。
她绕过碑往里去,沿途遇到的虫子纷纷避开她。
她穿过布满白絮的通道,面前又出现一堵被炸开的石砌的门,旁边不仅散落着碎石,还有两具腐朽的蛊尸残骸。它们的骨头呈黑色,面上还有层腐泥状的烂肉,散发着恶臭。蛊尸臭味混着积年腐积臭味,刺激着张汐颜那比常人敏锐许多的鼻子,熏得她几欲作呕。她取出口罩戴上,挡住恶臭。
她迈过被暴力破开的石门进入里面,入眼是一个宽敞的山洞。
山洞内整齐地摆放着做工粗糙的棺木,靠近门口的几口都被打开了,骨头被拖出来,随葬的装饰物散落在地。几千年前的骨饰品,打磨得很漂亮,但似乎没什么经济价值,被随意地扯落丢弃在地。
大概是之前进来的那伙人干的,他们开了几口棺材发现没什么好东西,便直奔正前方的祭台去了。
祭台上摆着一口被藤蔓植物缠绕得严严实实的石棺。石棺前方的石台上摆着祭祀用的青铜器,年代太久,已经被锈蚀得残破不堪。
张汐颜的手电筒光从祭台上一扫而过。
她忽觉有异,再把手电筒挪回去时,赫然发现祭台前出现三个半透明的虚影,三个人正在盗祭台。
她在进山前刚在事务所见过其中的两人,高个的那个正是中了僵尸蛊找她救治的断臂人,另一个则是从事务所门口一直跟踪她到山脚下的那人,另一人,她估计就是死在门口的那人,因为同到事务所里的那几人中没有他,而他们身上沾的味道表明他们出山后就直接到了事务所。
祭台上摆着好几个镶嵌着宝石的锦盒,看起来华丽异常价值不菲。
他们各种尝试都没能打开锦盒,便把它们装进了随身带的背包里。
张汐颜知道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影像,她将手电筒往祭台旁边照去,见到旁边立着两根雕有浮雕的石柱。石柱呈深褐色,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上面开凿有血槽似的纹路,还有锈蚀的青铜链缠绕在柱子上。青铜链上还捆有怒目圆瞪的俑人,那俑人的皮肤呈幽绿色,像是涂了层腊在表面,油腻腻的。它的面目栩栩如生,就连筋和血管都清楚可见。
活人蛊俑,养蛊所用。
它体表的油脂还是新鲜的,说明蛊俑还是活的,而它姿势、表情都说明是专为守护祭台而设。
她将手电筒挪到那具活人蛊俑的对面,果然见到还有一具活人蛊桶,正好立在祭台两侧守住了祭台及通往棺材的必经之路。
两具蛊俑的额头泛着微光,宛若投影仪般将那伙人盗祭台的情形再现。
张汐颜:“……”这三人之前拿祭台上的东西时没觉察到旁边蛊俑的异样吗?他们这是中招了。
她没再理会前方蛊俑投映出来的影像,正准备往里去,又见到地上掉了根烧了大半的驱蛊香。香上面还有一个脚印,像是掉在地上再被人踩灭了,不知道是不是慌乱中驱蛊香掉到地上,他们没注意或没顾得上留心踩了一脚。
在驱蛊香的旁边,还有一个掉落在地上的背包和一条断臂,断臂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溃烂得不成样子,还有白毛和死去的僵尸蛊幼虫,显然正是她之前帮着解僵尸蛊那人的胳膊。至于背包,和装锦盒的不是同一个,她不确定程虎他们是不是把锦盒带走了。
她的正前方不远处是一个殉葬坑,里面横七竖八地堆积着大量人类骸骨以及爬着许多新孵化的蛊虫,还有被火烧过的新鲜痕迹,像是之前那伙人放火烧过殉葬坑。
四周的洞壁有很多呈站立状的尸骨。一些已经烂成白骨,一些体表还覆盖着鳞片,它们的面容狰狞恐怖,正是僵尸蛊人,且是年头极久已经成为铜甲尸的僵尸蛊人。最要命的就是,它们的数量少了,像被狗啃过似的显得参差不齐,很显然还有很多铜甲尸并没有死去,而是被惊醒后离开了它们之前被摆放的位置,不知道藏到了什么地方。
张汐颜有点害怕,心想:“有花神蛊在,僵尸蛊不敢出来的吧?”
她把手电筒缠在左手上,做好随时拔剑战斗的准备。
她这次进山要取的东西叫做血竭,有血竭才能长出血线蛊。血竭是包裹着棺材的那种藤蔓植物的伴生物,就在它的根部。她看藤蔓生长的形状,怀疑棺材是架空的,藤蔓植物扎根在棺材下方,藤蔓沿着棺材攀爬生长逐渐将它裹缠保护起来。
她要取血竭,得到棺材旁边挖出藤蔓植物的根。而棺材在山洞的最里面,祭台是到达山洞的必经之路,她只能从两尊守护蛊俑的中间过去。那蛊俑会乱人心智,中蛊的人会成为受它驱使的傀儡,即使能够活着离开古墓,因大脑受到影响控制,迟早还是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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