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汐颜和柳雨进入张道昆租的别墅就见屋子里到处都是保镖,比起柳雨之前撑排场时的数量都还多。
柳雨看向张汐颜:他们说烂船还有三寸钉,我信了!
张道昆进入客厅,直接给张汐颜跪下了。
张汐颜诧异地看着他,说:“有事说事。”
张道昆把鞋子脱了,又把袜子扯下来,露出一双布满疤痕连脚趾都没了几根的脚。他剩下的七根脚趾头全没了指甲,且每根都变了形。他撩起衣服,身上布满鞭子抽出来的伤痕和被烫焦烧伤的痕迹。
柳雨倒抽口冷气,心说:“这是遭了多大的罪。”
张道昆把鞋袜穿上,说:“小姑,我想学本事,太姑奶奶说您有书。”
张汐颜把他扶起来,抓住他的双手查看,只见指甲全没了,手指、手掌、手背全是各种疤痕,手腕上有深深的勒痕,像是曾经被绳子勒进肉里留下的。她问:“谁干的?”
“张希平,还有义容叔公他们。”张道昆把手抽回来,说:“小姑,我想学本事。一本,您给我一本能够保命的书,一本就行。”他说着,有眼泪夺眶而出,又迅速擦掉,说:“一本,一本就行。”
张汐颜的心头又酸又堵,对张道昆说:“把保镖都撤了,修道之人,凭本事立足,把保镖都撤了。”
张道昆定下心神,干脆地应了声:“好。”二话就说,转身出去,把守在别墅里的保镖全撤了,当场付了薪水,撤得一干二净。他等他们全走后,回到客厅,站在张汐颜的跟前,说:“小姑,全撤了。”
张汐颜问他:“撤了保镖不怕吗?”
张道昆说:“我卖了家里的房子,还有接手了三姑和四叔的生意才有钱雇保镖,我不可能一辈子靠保镖保护。我想,等我有本事了,就能睡踏实了。我没本事,就算有保镖守着,我也会担心保镖会被收买来害我。有人追杀我,我逃到希平叔那里,在被窝里被义容叔公他们揪出来……”他笑了笑,哽咽着说:“我跳窗跑了,去找四叔,后来我们又被堵住了,四叔……四叔自己一个人跑了,四婶和小妹妹……还是太姑奶奶知道后,去给她们收的尸。后来听说,四叔遇到祖庭来接应的人,被接了回去。太姑奶奶把他给废了!”
张汐颜问:“你三姑呢?”她三姐,张汐月。
张道昆说:“三姑给我打电话,说家里出事了,让我跑,让我回祖庭,不要回家,不要回老宅,我就从学校跑了,然后发现有人找我,我就躲去了希平叔那里。后来我在希平叔家被义容叔公抓了。他们两父子让我打电话给三姑,骗她出来,三姑说会求掌教真人来救我。祖庭来了人,找到义容叔他们,但他们咬死这是镇山派的内务,祖庭也没办法强行插手,不过,好在有祖庭的人来,他们在的那段时间,义容叔他们不敢再逼我,给我治伤。后来祖庭的人遭到袭击,我就又被带走了,然后义容叔他们又被张云霄他们堵住。他们都说张家没人了,我是唯一的传人,东西肯定都在我这。”
张汐颜顿时明白三姑奶奶为什么要清理门户了。
张道昆说:“四叔家的大妹妹可能还活着。四婶让我带着她跑,我跑不掉,把她塞到了一辆过路的大货车上。我怕他们逼问我大妹妹的下落,怕受不住刑把她供出来,我没记车牌,让大妹妹离开后自己换车……”
张汐颜问:“她几岁?”
张道昆说:“今年九岁了。小姑,她叫张道颍,眼睛很大很圆,笑起来有酒窝,像四婶,很机灵的……”他说不下去,转身,去到客厅外,蹲在院子里埋着头。
张汐颜跟几个堂哥堂姐家的孩子都不熟,即使她二哥家的孩子,哪怕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一段时间,接触的时间也不多。她出来后,除了回了趟祖庭,也没找过家里人。她在祖庭只见了掌教真人和三姐,他们没跟她说这些,她也不了解。她知道家里遭难大家都遭了罪,可想到和真实听说不是一回事。这就是为什么三姑奶奶出来后不是找庚辰算账,而是清理门户和找人了。这也是为什么三姑奶奶会那么处理三姐和四哥。
柳雨看张汐颜难受,她抬指戳戳张汐颜,说:“游清微连庚辰都能找到。”
张汐颜回过神来,她点点头,先给三姑奶奶打电话,问找到张道颍没有,又问家里还有哪些人失踪。
三姑奶奶告诉她,没找到尸体的都算失踪人口,全记在她之前看的那份名单上了,眼下能找的都去找到了,没找到的,都按照没了算,至于张道颍,没见到尸体,但也没找到人。她问:“道昆又托你去找人?”
张汐颜说:“没有,只是听他提起顺便问一下。”她挂了电话,找到会馆准备的书写纸开始默写名单。
游清微打电话给柳雨,问她俩睡醒了没有,约她俩吃晚饭。
柳雨与游清微约好吃饭时间,打电话给总经理安排晚餐。
张道昆在外面待了几分钟,回屋就见到他小姑坐在那写东西,到冰箱取了瓶水给小姑送过去,顺便瞄了眼写的东西,顿时愣住。他小姑字飞得飞快,字迹还格外刚正整洁,上面写的东西他还看过。他小姑有点可怕,不仅背家里修行秘籍,连镇山道派的名单都背。
张汐颜见张道昆站在旁边,问:“家里的功法,你学过哪些?”
张道昆愣了下才回过神来,老老实实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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