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柳大哥微微点头,只手提着那大鱼篓,里边的鱼还在挣扎着,看着沉甸甸的,可她面上就连一丝多余的神情也没有。
而魏星阑则转头对柳大哥道,“久等了,我们很快就好,先把东西放了。”
柳大哥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两位怎么和寻常人家的姑娘不大一样,看那村口的燕儿,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就连提个铲子也站得东倒西歪的。
那小祈凤也提着及她半腿高的竹篓踉踉跄跄走着,冲着林二嫂便道:“天还没亮,姐——”她一哽,这才想到院子外还有外人在站着,连忙改口道:“娘亲就把我拉去抓鱼了,说这几日不在,要抓足了留给姥姥。”
林二嫂眼眶一热,险些又要落下泪来,她走上前去,把祈凤手里的竹篓接了过来,道:“唉你们捕什么鱼啊,都要去镇上了,还沾了一身荤腥,路上还要颠簸两日呢,还没出门就给自己找累。”
魏星阑笑了笑,“哥还病着,这几日总不能让你去捕鱼,索性趁着天色还早,多捕一些。”
“这么多鱼,能晒出不少干货了。”林二嫂红着眼眶道。
“那不正好。”魏星阑道。
洛衾也在一旁微微颔首。
这出门捉鱼的主意还是魏星阑一时生起的,那人晨时辗转反侧的,根本不安分,只听见一旁窸窸窣窣的,木床嘎吱一声响起,一旁躺着的人便不做声地下了床。
洛衾还纳闷着这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时候,侧耳听见外边竹篓倒在地上的声响,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往外看了一眼。
这门刚推开,便看见魏星阑拿着那竹篓正往院子外边走,她连忙问道:“你去哪。”
那魏二小姐脚步一顿,回头道:“怎把你吵醒了。”
洛衾面无表情地看她,动静这么大,能不被吵醒么。
魏星阑晃了晃手里的竹篓,道:“去给林嫂捕些鱼。”
“我也去。”洛衾微微蹙眉。
魏星阑还没说话,那白衣飘飘的冷美人就走了回来,还将那叠在大篓里的两个小篓给拿了出来,她沉默了片刻,“这样,不如把凤儿也叫上,她定然乐意至极。”
事实上祈凤不大乐意,睡眼惺忪地跟着两人走着,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就跟小鸡啄米一样。
院子里林二嫂看着洛衾和魏星阑手里提着的鱼篓,万万没有想到,洛衾和魏星阑不但把她那傻儿子治好了,竟连走前也暗暗帮她捕了鱼。
她一双眼已是湿漉漉的,眼眸一垂便看见祈凤仰着头笑得可甜,连忙抓起了她的小手,道:“姥姥给凤儿洗洗手,一会跟着娘亲去镇上可别闹。”
祈凤乖乖点头,“凤儿不闹。”
外边听着的柳大哥目瞪口呆,“这、这小丫头也要跟着去?”
林二嫂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来没和他提及祈凤,她讪讪道:“对。”应了一声后,连忙想着要怎么解释这事。
然而她还没想通,便听见魏星阑道:“这丫头粘人,一天见不到我就会哭,谁也没法子治她,我只能把人带上了,免得留在家里闹得更厉害。”一副勉强又无奈的模样,看向祈凤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个累赘玩意似的。
祈凤:……
柳大哥瞅了瞅这小姑娘,就跟个豆芽菜一样,瘦瘦小小的,模样长得倒挺标志,可是带着上路未免有些麻烦。
小孩儿怕冷又怕热,身子弱还容易累,这带着去镇上,不是找苦受么,若是哭起来吵吵嚷嚷的,不免会令人烦心。
魏星阑接着又说:“但她一跟着我就乖得很,不哭也不闹了,喝水都能饱,好养活,路上也不会吵嚷嚷的,绝不会拖累大伙,凤儿你说是吗。”
祈凤背对着柳大哥,双颊早已被气鼓了,却不得不咬牙切齿道:“是。”
柳大哥挠了挠头,都这时候了,若再纠结,怕是天黑也到不了中途借宿的地方,只好道:“那行。”
洛衾和魏星阑这才走进了屋里,明着说是整理行囊,实际上却是把自己的剑用布裹了起来,再随手装了些干粮进包袱里,可那包袱依旧是瘪瘪的,就跟空的一样。
在备好了东西后,洛衾又去看了一眼林先,那傻子正躺在床上,依旧是没有醒过来,脸色却是红润得很。
身后的门嘎吱一响,来人的气息与魏星阑无异。
洛衾没回头,只蹙眉问:“怎么这时候也没醒过来。”
魏星阑伸手去把了一下林先的脉,见那脉象平稳,松了一口气道:“无事,过两日就会醒了。”
林二嫂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本想请柳大哥进屋喝杯茶,可柳大哥却连连拒绝。
柳大哥早年丧妻,若是进了这院子,不免会被村里的人闲论一番,指不定会给他编排出些了不得的“趣事”,于是这些年他一直未踏进这门槛半步,把界线划得清清楚楚的。
在洛衾和魏星阑出来后,柳大哥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喝茶了,道:“那我们走吧。”
林二嫂依依不舍地看着两人,到最后只说了一声“珍重”。
……
这一回去镇上的人比往常都要多上许多,柳大哥解释道:“过些时日就要冷下来了,往年这时候是要下雨的,雨后不过多时就会有雪,不管是雨还是雪,这要是下下来,路可就不好走了,大家索性凑一块去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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