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她一哭,居然引得房间里其他人也跟着哭,高高低低的哭泣声像一曲丰富的交响乐。
“……”袁宵无法理解这种过于细腻的感情,想了想,说,“快睡吧,明天还要继续训练呢。睡不好更难受。”
哭声一停,然后变成了抽泣,慢慢地也止住了。
毕竟都是成年人,一时情绪失控正常,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面子上也抹不过去。注意力一转移,也就不那么想哭了。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哭声太魔性,袁宵睡着后做了一个梦,梦见卓文君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哭成了一个泪人。醒来之后袁宵简直跟被雷劈了一样,连忙将这个形象从自己的脑
海里抹去。
但这一天,她还是战胜了自己的惰性,拖着乳酸过量的双腿去找教官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恢复正常通信。
卓文君当然没哭,还给她发了不少她在网上找到的军训经验贴,让她能够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更轻松地度过这一个月的时间。
第三天,袁宵有了一个伴。
张同学得知她晚上会去拿手机打电话之后,就自动跟她结成了小分队。跟家里人打电话的时候哭完了,回宿舍之后她就不会再哭。没了领头人,宿舍的气氛顿时晴朗了许多。
一个月的时间看起来很长,但真的投入其中,又觉得好像眨眼就过了。
熟悉了军训的节奏之后,同学们也不像开始时那样叫苦叫累。他们迅速适应并融入了军营生活,已经能够在晚上集体活动时起哄让教官唱歌,也敢当着教官的面吐槽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了。
等军训结束,该离开时,大家反而舍不得了,不少人跟教官道别时都红了眼眶。
东北姑娘代表大家为教官献了花。
教官接过花束,一言难尽地看着众人,半晌才说出了他的临别赠言,“虽然弄得还挺好看的,但军营周围的花也是我们种的,不能随便揪。”
原本眼含热泪正沉浸在悲伤中的同学都被逗笑了。
袁宵麻利地应了一声,“下不为例!”
教官立刻瞪眼看了过来,今天他们就要滚蛋了,哪里还有什么下次?
依依惜别之后,同学们再次带着行李,被校车拉回了学校。在宿舍门口下了车,袁宵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人群中的卓文君。
她眼睛一亮,抬脚就往那边走,“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晒黑了没有。”卓文君看着她说。
袁宵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应该黑了一点吧。不过我这一年东奔西跑的,晒太阳的时候也不少,应该查不多。”
“嗯,不如你在煤矿上时黑。”卓文君微笑着调侃她。
在矿上的时候,到处都是灰尘,黑也是难免的。不过真正影响形象的,是每天靠近火炉,颧骨上烤出来的“高原红”。幸好袁宵待的时间不算长,人又年轻,皮肤代谢快,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了。
“我去楼上放个东西?”说了一会儿话,袁宵视线缠在她身上,有些不舍地道。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她和卓文君虽然没结婚,但这之前的确是朝夕相处,几乎没怎么分开过。突然分开一个月,当然非常想念对方,见了面恨不能黏在一起。可惜大庭广众之下,也就只能偷偷牵一下手。
卓文君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包,“拿回家吧,回来的时候再带过来。”
“好。”袁宵答应得非常干脆。
两人并肩往前走,快要出校门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袁宵,你等一下!”
袁宵转过头,就见张同学一脸激动地跑过来,涨红了脸,细声细气地道,“那个……谢谢你。”说着将手中拎着的东西塞了过来,“这个给你。”
袁宵看了一眼,见是一袋零食,就说,“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这个是谢礼,你一定要收的。”张同学坚持。
盛情难却,袁宵只好接了。
结果一转脸,就见卓文君正盯着自己看。不知怎么,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袁宵却忽然生出了几分心虚。
她连忙走回去,对卓文君解释了一番。
之所以有这么一遭道谢,是因为前几天张同学生理期,可想而知,第一次离开家,根本不会照顾自己的她完全没有准备,自己急哭了。
还是袁宵把自己带来备用的借给了她。
之所以会带卫生巾备用,还是因为卓文君听了那个往鞋底塞卫生棉的传言,要求她带上的。
结果他们并没有去山上拉练,最后用在了这里。
“所以说是雏鸟效应?因为你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人,所以在同学那里成了不一样的存在?”卓文君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道。
袁宵差点给她跪了,“你想多了吧?她只是送点东西感谢我而已。”
“嗯,然后你来我往,就有了更深入的接触。”卓文君酸溜溜地说。
袁宵听到这里才意识到她是在吃醋,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同时还生出几分古怪的感觉。她转头看了卓文君一眼,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光顾着想事情,就没有及时回答卓文君的话。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对方拉到了没人的角落,一把按在墙上,“你在想什么?还是无话可说了?”
“这个醋你也吃,”袁宵失笑,“那我保证以后跟同学保持距离,绝对不会做出让人误会的事,行了吧?其实我现在也是这么做的,在军训基地的时候,我和这位张同学也没什么交集,话都没说过几句。正好撞上了才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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