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人声嘈杂,脚步声来回急促,错落不一。
林千霜摸不清现在她的方位,但看这周围的环境,大抵是被水流冲到了魔宫主殿的附近。
兽身一身皮毛沾了水有点重,游动起来很麻烦。
林千霜在滚动的暗紫魔血中化作了人形,随意用池内的几缕魔气轻飘飘得幻化了件衣裙,决定找一处地方上岸,再去询问一下过路之人,这究竟是何处。
魔血接触皮肤的温暖感觉让林千霜觉得好像躺在自家的大床上。
她有点留恋得在水里舒展了下身躯,又灵活得用四肢蛙泳着,随着逐渐靠岸破水而出。
波光粼粼的淡紫池水中,有个白衣女子披散着齐腰的青丝,赤着脚轻踏着一池摇曳的墨莲朝着岸边风姿绰约而来,足尖所触的水面,荡起圈圈的涟漪。
此刻正值黄昏时分,天幕燃烧着火红的霞光。
云层缝中披洒而来的淡淡金光将踏水而来的人儿轻轻笼罩,她秀美的姿容仪态沐浴在光芒之中灼灼生辉,像是从天际神降的九天仙子,清丽脱俗,风华傲世。
魔宫万华殿墨莲池的白玉雕栏旁,归元宗的人修和魔修放下了杯中的茶盏,数百道陌生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忽然出现在莲池边上的人。
在浮出水面逐渐上岸后,林千霜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傻眼了。
她长那么大,除了小时候文艺演出,还是第一次遇见那么大的场面,她此刻还特别尴尬,从水中钻出来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狼狈。
林千霜被那么多双眼睛火辣辣的注视,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则遍布了无数个卧槽,想要化作兽身刨个狗洞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那些人的视线是魔火,她早就被焚烧得连灰都不剩了。
归元宗的人在这里,难道这里在设宴,那么就是说魔皇应该也在。
林千霜小心肝颤抖着,哆嗦得将视眼抬高。
魔皇揽着白婉坐在高台上,眼神明暗难测得直盯着她,而寒圣瑶坐在侧桌,表情很难看得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周围服侍他们的仆从们正依次给他们倒着酒,有的则在一旁侧立端着果盘。
看到寒圣瑶的神色,林千霜立刻意识到了她闯了大祸。
林千霜心里咯哒了一下,急忙走到了高台下跪地,向魔皇请罪。
“在下修炼入迷一时分不清路,不慎闯入宴会,扰了魔皇陛下的雅兴,请陛下恕罪。”
为了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林千霜露出了一副如梦初醒的懵懂模样,娇小的身躯发抖跪在地上,显得很柔弱可怜。
她微微抬眸小心得看魔皇的神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被她很敏锐的捕捉到了。
林千霜心里默默想了下,寒圣瑶曾对她说过,魔皇喜欢的就是她这种类型,看来果然不假。
她的小命应该不会有事。
“你是圣女的亲传徒弟?”
魔皇低沉有力的浑厚声音从上方传来。
问这个问题,魔皇大概是看到了她手腕上所套的身份玉环。
“在下正是。”
林千霜低着头,睫毛颤抖得遮住眼帘中的神色,说:“在下顽劣,误入与师尊无关,请魔皇陛下莫要怪罪师尊教管无方,”
上方传来了一阵很不屑笑声。
“你们师徒之间倒是情深义重。”
林千霜不语,等着魔皇的后话。
“把头抬起来,让本尊好好看看你。”
魔皇的声音带着隐隐期待,眼眸兴味十足得看着低着头的林千霜。
林千霜犹豫了片刻,缓缓抬起了头。
而就在这时,寒圣瑶忽然放下了捏碎的茶杯,很刺耳的瓷器摔碎声响起。
她化作一缕魔气眨眼便来到高台下,走到了林千霜的面前,转身挡住了魔皇的视线,抬头朝着魔皇说:“魔皇陛下,归元宗的贵客还在等着您开宴,本座这就带着徒弟离开。”
魔皇的脸色很快暗沉了下来,眉宇间皆为不悦,视线很猛烈得朝着寒圣瑶危险扫来。
寒圣瑶也不甘示弱得迎了上去,毫不避让。
“师尊。”
林千霜眼眸微带着喜色,拉住了寒圣瑶的袖子。
“跟为师走。现在你还不足以在魔皇面前出现。”
寒圣瑶低声在林千霜耳畔说道,将她的手抓住,便打算朝着后花园方向离开。
魔皇看着寒圣瑶要拉着林千霜离开,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度,说:“圣女,你是魔域的守护者,此次与归元宗的诸位把酒言欢,可不能少了你。带着你徒弟一块儿落座罢。”
这是个无法违抗的命令。
寒圣瑶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她微微转过头来,眸色冷淡得望向了林千霜。
林千霜看懂了她眼神传达的意思,身体摇摇晃晃得故意魔气不足重新化作了银白的小兽无精打采得趴在了地上。
“本座徒儿修为低微,不能再化为人身,请诸位莫怪罪。”
寒圣瑶面色如常得将银白的小兽从地上抱起,化作一缕魔气坐回了位置。
白婉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魔皇,轻抚着微微凸起的腹部,眼神阴霾得从寒圣瑶身上,扫过了那只银白色的小兽。
寒圣瑶这女人,果然不安分,竟然派她的徒弟在这种场合公然引诱魔皇。
这段小插曲之后,万华殿又恢复了先前的秩序,魔修和人修相处的极为融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