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 她都是一抹阳光般的存在, 王后捧着,陛下宠着, 纵得她无法无天、心思不正。
陆莳听到这话,也不知她醉没醉,两人相处的时日也不算少,几乎不提灵祎,今夜开口就是她, 也不知何故。
她本没想到这个,灵祎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前世里她随太子去了宋, 也不知为何, 没有回来。公主伪装成婢女,跟着太子去出使,不明不白地失踪, 王后震怒, 最终也没有将人找回来。
悄悄的事, 说出去,宋国也不信。
陆莳低眸看着她,唇上点了玫瑰胭脂,说话间唇舌一动,若玫瑰花糖一般,甜腻。
楚染自己揉了揉脑袋,撑着就要起身,站起时,腰间一股力气紧扣着,又拉着她坐回去。她艰难地呼出一口气,侧脸看着陆莳:“你拉我做什么?”
陆莳方才忍不住才拉她,现在说不出理由,心中懊悔,沉吟了会儿,方冷静道:“勿要和灵祎计较,不值得。”
楚染等了半晌,就等来这句话,瞪了她一眼,就下车。
脚一落地,蹒跚了两下,婢女扶着她入府,跨上台阶的时候,回身还看了一眼陆莳:“不喝茶吗?”
友好又一般的邀请,不会让外人怀疑。
楚染巴巴地等着,谁知陆莳掀开车帘:“更深露重,殿下早些休息。”
她当众拒绝了。
楚染脚下一晃,歪倒在婢女的身上,她酒意上涌,轻轻哼了一声,心中骂一句,自己迈开脚步就回府。
走得特别快,婢女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马车内的陆莳深深一笑,吩咐车夫回府。
楚染回府后,软绵绵的靠在枕头上,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婢女走近,给她搭了半张毯子,低声道:“殿下可要沐浴?”
她点点头,一身酒气要好好洗洗,脑子里想着洗洗,身子就不想动了,想着就躺会,躺着躺着,更不想动了。
毯子一蒙着脸,明日清晨再洗,她欲偷懒时,铃铛声由远而近,十五跳上她的床榻,拿爪子戳了戳毯子下的人,喵了一声,就蹲下来。
楚染不想理它,往里侧钻了钻,十五又叫了两声,楚染烦不胜烦,捂着自己的脑袋,唤婢女将它抱下去。
一听声音,十五一跳,趴在楚染的身上,它用爪子轻轻碰了碰楚染,哀哀又叫了两声。
楚染无奈,掀开毯子,爬起来,看着它:“你想怎样,明日剁了你喂狗。”
十五性子野,一般骂几句拔腿就跑,今夜不知怎地,怎么都骂不走。她看了一眼,铃铛声又响起了,好似是暗道那里。
她骤然明日十五为何骂不走了,伸手想摸摸它脑袋,十五不给摸,傲娇地跳下榻,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楚染发笑,爬起来,将门打开。门口的陆莳换了一件家常衣裳,发髻也都散下,手中照旧拎着食盒,楚染偏过身,由着她进来。
陆莳带了醒酒汤,还冒着热气,楚染瞧过一眼后,端起来又喝下,“更深露重,丞相可以回府了。”
这点小别扭记得这般清楚,陆莳浅笑:“殿下愈发量小了。”
“丞相觉得不好?”楚染用余光扫她一眼,转身就要走回榻旁。陆莳又如车内一般拉住她,两人蓦地靠近,楚染眼睫一颤,定定地看着她。
口中苦涩,饮后就觉得不舒服,她看着陆莳矜持而又清冷的样子,笑道:“丞相是不是又想亲我?”
她笑得明媚,带着年少的意气。陆莳恍然,未曾细细品味这个笑,楚染就贴了过来,唇角触碰到柔软。
醒酒汤的苦涩也顷刻间涌入口中,她微一皱眉,玫瑰糖的芬芳不见了,留下的皆是苦涩。楚染不懂情爱,只一味地蛮狠。
她略带急躁,陆莳心中揪然,身上揽着她的腰肢,轻轻扣住,贴得更近了些。
亲近了以后,楚染身上就闻到一种甜味,甜丝丝的,约莫比起花糖还要甜上一些。
本是楚染先主动,不知何时,主动权落在陆莳手中,她移动几寸,亲近楚染的耳垂,腰间扣得更深。
气息香甜,这些时日约莫吃了不少的花糖,吻着让人心神错乱。
窗外的一阵风吹来,楚染猛地清醒过来,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你别……”
陆莳也跟着醒神,就这么生生地止住,松开她:“今日吃了多少糖?”
提及糖,楚染下意识朝自己的腰间看去,悬挂着荷包,她伸手去摸,摸到糖后就送到陆莳唇角边,“今日没吃。”
莹白的手中一点红糖,犹如白雪中的红梅,艳得叫人挪不开眼。
陆莳不动,楚染就把糖放入自己口中,舌尖上一阵香甜。这般乖巧的人与前世里大不相同,不再是怒眼横向,陆莳心中动容,看着眸色盈盈吃糖的人,不知怎地,很想贴过去。
前世里楚染的疏离,决绝,又涌入脑海里,她极力忍着不去想,眸色沉了沉,忍不住地贴了过去。
低头去荷包里拿糖的楚染猛地抬起下颚,嘴里的花糖就没了,口中芳香四溢,她顿了顿,舌尖一阵酥麻。
荷包里的糖,怎么都拿不出来了。
最后也没有拿出来,嘴里的也不见了。
陆相吃了她的糖。
楚染潋潋一眼瞧过去,往嘴里又塞了颗糖,自己站不住,腿脚发软,躺在榻上就不想动了。她眉眼艳丽,唇角上的胭脂已经不见了,大概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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