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元带来的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使用的武器也是下过咒,专克妖怪的,纵使尘幸道行不浅,对付起来仍有些吃力。
交战中,尘幸一个后翻艰难躲过故元的袭击,一块翠绿色的玉坠因她的动作从领口滑出来,那块玉坠连接着一条褪色的红绳,在她胸前左右晃动。
看到那块玉坠,故元动作一顿,“慢着!”正欲乘胜追击的手下们动作随之停住,纷纷疑惑地看向她。
尘幸刚经历一番车轮战,累得半跪在地上,故元上前几步,居高临下语气冷硬地质问她:“那块玉坠,你从哪里得来的?”如果她没有看错,那块玉坠应是五年前她亲手雕刻送给单灵的,玉坠上面还刻着单灵的生肖。
尘幸闻言抬头,她呼吸微喘,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暗卫的面具严密得连眼睛都不露,但尘幸曾见过她面具下美好的模样,想起那一日,脸上竟漾起一丝笑意,她用手指撩起玉坠,故意在故元面前晃了晃,语气轻佻:“你说这个?这是我爱人送给我的。”
“你胡说!这分明是……!”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盯着面前的尘幸,呼吸粗重了几分,“是你……”
尘幸心略沉。
故灵用剑指着她,咬牙切齿,“你就是那个杀了单灵的妖怪!”
对方那压抑着怒气和恨意的语气,在尘幸心中小小的扎了一针。
“是我。”她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对我的恨意未减半分。”
“我当然恨你,你不仅杀了她!吸了她的魂魄!还将她剥皮,将她的遗体随意扔在野外,任野兽分食!当地的衙门因迟迟等不到亲属认领,将她的遗骸随意扔在乱葬岗!你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即使故元现在戴面具,从她的语气也不难想象她双目俱红、充满滔天愤恨的模样。
尘幸的心中越发苦涩,表情有些绷不住了,“元儿……我……”
“别这么叫我!”故元将刀架在她脖子上,握剑的手因愤怒剧烈地颤抖,“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我的名字!我现在就杀了你!为单灵报仇!”
故元手中寒刃将落,忽然天空一声巨响,藏宝室的天花板碎裂,为躲避落下的石块,故元与众手下连忙后撤。
藏宝室天花板轰然倒塌,只剩四周残缺围墙不倒,头顶夜空通透,十五的月亮高挂天空,亮而冷冽。
就在这时,半空出现一道沉稳的男音:“尘幸,这么久没回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尘幸差点真死在故元剑下,碰巧逃过一劫却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怀,她甚至没有心情去看来人一眼,“你怎么来了?”
“老大让我来接应你,顺便取国宝。”男子悠闲从半空落地,一步一步从容地走到中台,上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檀木盒子,里面装着吴国传说中的镇国之宝。
男人在中台前站定,正准备伸手取宝,故元从废墟中窜出,“休想动国宝!”
男人侧身躲过故元的剑刃,他身手利落,反应从容,故元的一系列连招未伤他分毫,故元的手下们也陆续从废墟中窜出,几刻钟前令尘幸毫无还击之力的车轮战法,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却显得不堪一击。
“确实是一群身经百战的高手,配合得相当好,难怪你打不过。”男人悠哉夸了一句,“不过跟我比起来,他们还差得远。”
男人冷冷地瞪了一眼,忽然妖气猛地外放,周围降妖寺的精英们喷了口鲜血,被生生震晕过去,只有故元凭借皇帝御赐的宝剑还能撑住,却也是五脏俱震,一股腥甜涌上,被她生生逼下。
一击未倒,男人准备给她再来一击。
“住手!”尘幸喊道,她踉跄地从地上站起,“不准伤她!”
“为何?”
“老大向我保证过,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会为我留她一命。”
男人很快明白了,看向故元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莫非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
故元撑着宝剑艰难地站起,咳嗽了几声,冷冷对尘幸道:“你不用假惺惺。”
男人闻言,发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轻笑,“你不是说她很喜欢你吗?可在我看来,她很讨厌你。”
尘幸没好气道:“不用你多嘴。”
故元听到两人的对话,撑着剑弯腰笑了,“我喜欢你?”她冷笑着摇头,语气刻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你了?有证据吗?”
尘幸伤心道:“你送给我的玉坠就是证明啊。”
“那是我送给单灵的!”
“那个时候单灵已经死了,这是你送给我的。”
故元气血上涌,忍住咳嗽的冲动,“没错!她还是被你杀的,若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是个假扮成单灵的妖怪,我根本不会把这个送给你!”
“但也不会是送给单灵的。”尘幸盯着她说,“这块玉坠是你亲手雕刻的,你为了这块玉坠背着我偷偷准备了大半年,而单灵在生时,她从未有幸收到你如此精心准备的礼物。”
“……你想说什么?”
“假扮单灵期间,我一直在努力模仿单灵的性格,可我向来不擅长假扮,你很敏锐,其实你早就发现了我与单灵的不同之处,只是出于对青梅竹马的信任,并未过多的怀疑我,我察觉到你的‘宽容’,便尝试慢慢解放我本来的性格,让你接纳真正的我,那样我也会轻松许多,到了假扮单灵的第三年,我已经完全摒弃了单灵的影子,除了还披着单灵的外貌,与你相处的就是真正的尘幸,而就是在那个时候,你把那枚玉坠送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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