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忆头枕在她肩上,在她耳边声如蚊呐:“不用......去医院,这是老毛病了......治不好的。”
她这么一说,陆雪遥就明白了,她应该是例假来的痛经,这种情况是没办法根治的,只能吃吃止痛药或者自身调理。往门外去的步伐一顿,她转了个方向,抱着她进了卧室。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进尤忆的房间,房中摆设与二楼相似,都是偏复古的风格。那张床倒不大,是张一米五的双人床。陆雪遥把人放上去,尤忆一躺下便闭紧了眼睛,团在被窝里无声无息。
陆雪遥转身进了一侧的卫生间,接了一盆子热水,拿了条毛巾端到床边。这种伺候人的活她还是初次做,倒还有模有样,用湿热的毛巾给人全身都擦了一遍,擦掉尤忆出的冷汗,那蹙紧了眉的小姑娘眼见的舒服了许多,陆雪遥给她擦肚子时,热烫的温度温暖了坠疼的小腹,她终于睁开了眼。
敏锐如陆雪遥,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她投注过来的视线,她抬起头来,一只手抓着毛巾放在尤忆的腹上,一脸镇定自若,“你身上出汗了,我给你擦一下,不然明天要着凉。”
“谢谢......”她细声道谢,房间里的灯不如画室里明亮,昏黄的光线遮掩了女孩眉眼间的羞涩。
陆雪遥低下头湿了湿毛巾,声音一如既往沉稳淡然:“我给你擦下背,你翻个身吧。”
“我没、没力气......”肚子依旧在疼,像有一把小锤子一个劲的敲肚皮,小腹里冰凉盘绕,坠着腰背生疼,浑身力气都像被抽干了。
尤忆满心都是窘迫自责,她例假一直不怎么准,这次应该是前两天睡晚了,前段时间还受凉生病,才这么严重。她身体不好自己是清楚的,也一直挺注意修养,可这个破败的身子总是不争气......体育课跑步晕倒过,每次例假都要跟老师请假,一到下雨天就头疼脑热,学校里没人敢跟她多说话,就算有玩的好的朋友也不会走的太近,她们曾说她太过娇弱,怕她一碰就碎掉。同龄的女孩子们生活丰富多彩,聚会泡吧喝酒玩耍,谁也不会叫她一起。
和陆雪遥认识虽不久,她心中却已经认了这个朋友......她会不会因为她带来的麻烦而疏远她?像以前的那些同学一样?
生病的人总敏感一些,正胡思乱想间,一双温暖的手扶上肩头,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源源不绝的热量,那双有力的手搬动她的身体,轻松将她翻着趴在床上。
背后一凉,睡衣下摆被掀起来,滚烫的毛巾紧接着覆了上来。陆雪遥嗓音淡淡的,听来没有多少情绪:“你以前也这样?”
尤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侧着脸小小的透气,有气无力的说:“没有,以前没有这次严重......”
“以后不许再熬夜,画画可以,必须得注意时间。”顿了顿,陆雪遥又补充一句,“我会监督你。”
她这么说的话,就是没有嫌弃她了吧?尤忆悄悄眯眼笑了笑,软了声道:“好~”
给她擦完了身子,陆雪遥就出了房间,尤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她实在睡不着,肚子的疼存在感太强,完全无法忽略过去。
她在被窝里慢慢蜷成一个小球,屈起膝双臂环抱拢住自己,小腹一阵阵的寒冷让她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柔软的被子积攒不了一丝温度,像一个冰冷的地窖。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可她没有力气下床去关灯。她把头缩进了被子里,阻挡了光线的照射,暗自忍耐着一波波的痛楚。
猝不及防间,头顶的被褥被揭开一角,灯光照到眼皮上,她下意识蹙眉,忍不住眼睫轻扇张开了眼眸。
“你怎么......”尤忆想说你怎么没走,小腹处一阵强烈的痛感突然袭来,她霎时咬住了下唇,眼里氤氲出一层雾气。
陆雪遥眉宇紧皱坐到床边,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拥在怀里,一手端了个杯子送到尤忆唇边,“温度刚好,喝了吧。”
女孩脸颊白的几乎透明,嘴唇咬过也没有泛起晕红,她乖巧的低头喝完了陆雪遥煮好的红糖水,偏开头时嘴角有一丝褐色的水痕,蜿蜒向白净的下颌延伸。
陆雪遥放下空了的杯子,十分自然的伸手过去,手指抹过她的唇角,将那一线水痕擦去。
满口都是红糖的甜味儿,一杯热水下肚,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开,冰凉的身体刹那间就暖了几分,被疼痛霸占的小腹都稍稍缓和了些。还没从这阵舒适里回神,修长的指擦过她的下颌骨,施施然从眼前收了回去。尤忆呆愣愣的顺着那指尖望去,就见陆雪遥把那沾了红糖水的食指放在面前,眼神莫测的注视了几秒,然后凑近,舌尖飞快探出唇瓣,舔去了那点水痕。
“轰”的一声,像是着了火般,尤忆脸猛的爆红,全身上下都烫了起来。
第18章
“你、你......”尤忆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琥珀色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在灯下又圆又亮,猫儿一般。
“嗯?”陆雪遥抬眼看她,漆黑的瞳平静无波,好像这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而她在大惊小怪似的,“怎么了?”
这叫她怎么说啊!光回想一下,她羞得脚趾都忍不住蜷了蜷,怎么可以毫无障碍的说出口?而且人家这么平静,她表现的那么激动干嘛......
陆雪遥一直都知道尤忆脸皮薄,却不知道她脸皮这么薄,那么一下就羞的跟只鹌鹑似的,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不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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