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延应下了,也不用再去别家问,因为石家的席草都处理好了,可以省一些功夫。
买了席草,石设还附赠了她一些封边的料子。她一日的工钱就一文都不剩了。
编草席最好用专门的工具“筘”,形制上来说就是一块方方正正长一米多的板子,上面有一横一点排开来的缝隙。这是用来穿白麻筋的,只要抓着手柄一拉扯,白麻筋就会错开,然后将席草从中穿过,用筘压结实了。
好在宋玉延记得宋家还有,不然她还得攒钱买工具,要么用效率稍微低下的纯手编。
宋玉延看见的大部分妇孺选择用手编,那是因为她们的男人在外谋生,可以保证一家的温饱,所以她们既不着急,也不打算批量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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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将东西放进杂物房里,就出门干活了。
宋玉版跟宋玉砖看见她拿着席草回来,后者犹豫了一下,问:“二哥,你没有草了,垫子编不成了,不如去问大哥要?”
宋玉版有些心动,然而还是哼了哼,说:“我有手有脚,我去河边割!”
“可是大哥说别出门的,有拍花子。”
宋玉版不以为意:“光天化日之下没事的!”
于是他抓着家里唯一的镰刀跑出了家,往县西的那条河去了。
这会儿唐枝在河边挑水浇菜,碰见他一个劲地往杂草多的地方去,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这儿可以用作草席的草都被薅光了,宋玉版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灯心草,却十分靠近河流,而且那儿的泥土松软,一脚踩进去,泥巴都盖过了脚面。
宋玉版一个失重,险些掉下了河,幸好被唐枝眼疾手快地用扁担给掀了回来。他回过神来,也是吓得小脸青白。
唐枝见他这模样,有些气恼:“你怎么跑来这儿,宋玉延那混子没告诉你不能到这边来吗?”
宋玉版抿着唇不说话,唐枝又气又可怜他这模样,提着他离河边远点,然后才问:“宋玉延呢?”
“他出门了。”
唐枝回想起宋玉延说她这两日会去当托卖,于是熄火了。
再问:“那你怎么一个人到这边来?”
“割草,草不够了。”
唐枝是知道宋玉版会弄些席草回去,然后编一些垫子以作家用的。毕竟宋玉延不靠谱,常常让两个小的跟着她吃完上顿没下顿,所以宋玉版打算靠自己。
不过他都是半路学的,编的不是很好,卖的价钱也不高,她帮他卖过几回,有时候别人会看在她大哥的面子上,多给一文钱。
“你还差多少?”唐枝又问。
宋玉版掰着手指数了数:“十来根。”
“就这点,去我家,我拿给你!”唐枝拉着他走了,“日后不许一个人跑来这儿知道了吗?你把饼儿一个人扔在家,她害怕怎么办呢?万一有贼人——”
她顿了一下。
忘了宋家就有一个贼,贼人怎么会往宋家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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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延转过身打了一个喷嚏,烈婶抬眼看了一下她,暗自称赞她没有对着面团打喷嚏。
“是不是干不习惯这和面团的活?”烈婶问。
“……我会快速习惯和上手的。”宋玉延道。
烈婶又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答案还真是令人舒服,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面团是做北食用的,毕竟明州这地方不仅有外商往来,还有南北的客商,只有兼顾南北的口味,买卖的路子才能更开阔些。
等到了时候差不多了,烈婶又给了宋玉延一些吃的,让她带回去给俩小萝卜头。宋玉延刚想说两句衷心的感激之言来着,烈婶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地将她轰走了。
她回到家,心情是有些轻松的,不过等碰到了唐枝,发现她正在教育俩小萝卜头,说得他们都蔫了吧唧的时候,她就有些愣了。
“怎么回事?”她看了看唐枝,又看了看俩小萝卜头。
唐枝将宋玉版差点掉进河里的事情说了,宋玉延闻言,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她说:“你教育得极是。”
然后又半蹲着与俩小萝卜头的视线齐平,语重心长道,“你们唐姐姐既然已经说过了,那我就不再赘言。不过,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我会将你们当成我的亲弟弟、亲妹妹,我也希望你们有朝一日能真心实意地把我当成大、大哥,所以我希望我叮嘱你们的话,你们能听进去一些。”
唐枝不禁对宋玉延侧目,这番话说得还挺动人的,就是不知道俩孩子能听进去多少。
宋玉砖眨巴着眼,小脑袋点了几下:“大哥,我听话。”
宋玉版才不会因为她这番话就乖巧起来,他说:“你少对我说教,娘说你是丧门星,爹是被你克死的,娘也是怕你才改嫁,不要我们的!”
唐枝微微错愕,宋玉延则盯着他,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 知礼为历史上真实的人物,在宋真宗年间在明州弘法讲经当主持,不过这里是虚构的。
另外根据查找的草编工艺报道,有的人能一天编三四张,有的人一天只能编一张,我也没编过,无法确定,所以折中一点,设定最快可以一天两张半。
第11章 熊孩子
若在以往,宋玉版这么说的时候,原主早就跳起来揍他了,然而他这次说完,等了好会儿,却没感觉身体有哪儿痛。他睁眼看着宋玉延,却被她幽深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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