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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这事跟楼家没多大关系,毕竟楼家并没有侵占广德湖、东钱湖来填湖做圩田,也不在新知州这次整治的范围之内。不过楼杲之父楼皓就在衙门当录事,当初找录方这事跟他也有些关系,他找不到人,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去打听。
    楼杲也打听了许久,才终于通过庞县令知道了唐浩根,又从唐浩根那儿知道了宋玉延。
    楼杲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左思右想之下才想起,这不就是上次拿出精巧的竹编,在吃的行业卷起了一小股新风的人嘛!
    于是他又让楼掌柜过来了。
    不过这回宋玉延并不打算跟任何人合作,听了楼掌柜的来意,她道:“楼掌柜,这竹雕本就只是我闲暇之时雕来玩玩的,我没打算将之摆在铺子里卖,所以要令您白跑一趟了。”
    楼掌柜自然是看出了她说的真心话,而不是在拿乔,他也急了,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一个打响名气,然后大捞一笔的好机会?!
    不过任他怎么说,费了多少口水,宋玉延的态度依旧没变,楼掌柜只能转过头找她买留青竹刻。
    宋玉延说:“之前雕刻的留青都在刘知州的手里了,我眼下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竹编上,还真的没有新的留青雕可以拿出手的。”
    楼掌柜连那点小算盘也打错了,只能遗憾离去。
    不过他觉得宋玉延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抛出的橄榄枝,很是不给他面子,于是回去后打算又跟风宋玉延,让底下的匠人也雕刻那样的留青雕。
    然而他也清楚,他找宋玉延买竹雕没有成功,也就是说,除非他能得到刘知州手里的留青竹刻,否则底下的匠人根本不可能仿出宋玉延的雕刻水平和风格来。
    于是他又去撺唆楼皓,让楼皓借刘知州的竹雕来琢磨一下。
    楼杲知道他的小动作后,很是生气,把他叫到跟前来骂了一顿:“我们做买卖的,对方不愿意卖,你便变着法子想逼迫人家就范,这岂非强买强卖,与劫匪有何不同?而且你知不知道那宋玉延是什么人?你要真逼得他走投无路,那宋家定然要与我们楼家对上的!”
    楼掌柜有些委屈,心里也不大服气:“那不是宋氏的一个旁支嘛……”
    楼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面的文房用具俱是一颤,连楼掌柜的身子也抖了一下。
    “他固然是宋氏的旁支,昔日也是一个无父无母,无人庇佑的地痞无赖。然而你也不打听打听,他浪子回头之后,有多少人与之往来!不提宋家,便说慈溪县的典事、明州的读书人,还有今年进士及第第四名,到扬州为官的杜衍,这哪个是能轻慢的?”
    楼杲虽然没什么才学,可是他清楚,一个读书人所拥有的未来是不可估量的,即便没考出名堂来,可是那支笔杆,能把活人写死,也能把死人写活了!
    而且楼家想获得好名声,怎么少得了这些文人替他们宣传?所以得罪了宋玉延,即使宋玉延没能力跟楼家叫板,可这事对楼家而言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楼掌柜,毕竟是他们楼家的人,虽然在楼家当掌柜的时间长了,眼高于顶,但是他也不想轻易地放弃。
    楼杲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将楼掌柜调离了慈溪县,让他回到奉化县,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而他则亲自到了宋家一趟,亲自去见一见这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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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夏后,明州大雨天气频发,宋玉延担心频繁的台风天气会掀了自家的屋顶,于是拿出了一笔钱,先把家里的屋顶修葺了一遍,又打算在倒塌的西厢房的位置上重新盖一间屋子。
    不过重新盖一件屋子可得花不少钱,便宜一点的茅草屋,她也担心经不住台风的考验,贵一点的瓦屋,她担心自己的荷包经不住考验。
    就在她琢磨着是不是该多谋一条出路的时候,楼杲出现在了兴贤坊的这条巷子里。
    他是驾着马车来的,而兴贤坊虽然也有不少富人,可是拥有马车的人家却寥寥可数,于是他这一高调的登场,立刻招来了邻居街坊的注目。
    一些正在玩竹马的孩童看见了真马,对竹马便不感兴趣了,纷纷跑到马车周围,看着那匹黑色骏马,发出了艳羡的呼声。
    “哎笋儿,你看,那可是马车!”
    笋儿与同巷子的十岁左右的孩子一块儿放学归来,便看见了停在巷口的马车,于是那孩子便拉着他,叫道。
    笋儿的脚步一顿,也看了一眼那马车,心中也有些许羡慕,宝马,那可是男人的浪漫——这话是宋玉延说的,她当时带他去齐如的私塾报到,然后看见县学门口那些富二代们的车驾,于是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不管是什么时代,宝马都是男人的浪漫呢!当然,也是女人的浪漫。”
    虽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妨碍笋儿将它牢记在心。如今又亲眼看见这些邻居街坊、孩童都投以羡慕的目光,这话的含义,他似乎一瞬间就理解了。
    “我们在县学总是能看见,有什么奇怪的呢?”笋儿收回目光,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他要回家赚钱,然后长大了买一匹马,他也要拥有宝马!
    “可是出现在咱们这里就比较奇怪了。”那孩子说着,便跑上前去凑热闹。
    马车的车夫似乎正在打听什么,那孩子听见了熟悉的名字,于是兴奋地朝笋儿挥手:“笋儿,他们好像在找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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