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枝算是弄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她可不是磨蹭的性格,当即便找宋玉延确认。
宋玉延道:“不是我的手笔。”
确认了这些竹雕不是出自宋玉延之手后,唐枝便道:“或许是你们的江主事花了大价钱买了假货呢!”
小贩怒斥:“你这小娘儿们说什么呢?有你说话的地方?”
“我说这竹雕根本便不是录方所刻的,你们最好去找卖给你们这些竹雕的人,免得上当受骗。”唐枝故意试探那小贩。
若那小贩本就不知道这是假货,自然会存疑,可是他态度十分坚决地道:“胡说八道!这可是江主事带回来的,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区区行会主事而已,又不是什么行老!”有人嘀咕道。
唐枝却不管那江主事的人品如何,以至于这小贩将它当成招牌。她道:“我也不管你是否知情,总而言之,这竹雕就是假的,你们不许打着宋录方之名到处招摇撞骗!”
竹雕行的人问道:“这位娘子这般肯定他的竹雕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
看见那小贩以及地痞流氓不善的眼神,宋玉延将唐枝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朝那竹雕行的人微微一笑:“因为我不曾雕刻过这些竹雕,那自然便是假的。至少不是明州的宋录方雕刻的。”
众人刚想说什么,突然便意识到她这话的意思,那些话顿时便卡在了喉咙里。
小贩:“?!”
竹雕行的人:“……”
围观群众:“???”
“等会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竹雕行的人反应过来了,想再确认一下。
“什么意思?这位便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录方竹雕的宋录方本人!”金三轩站出来道。
小贩心中觉得甚是不妙,然而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承认自己卖假货,便道:“你们说他是宋录方,他便是宋录方了?那我说我是宋录方呢!”
宋玉延道:“这简单,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初越州贵行会的江主事、林恒之等都到明州参加切磋大会了,他们该认得我才是。另外,虽然没必要,可我出门也还是带了户贴的,我有户贴为证。”
竹雕行的人其实已经信了九分,不过他们意识到这事或许跟江主事有关,而为了竹雕行的清誉,他们必须要想好对策。顾及到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也不方便谈话,便邀请金三轩以及宋玉延等到竹雕行说话。
小贩想耍赖,他仗着自己人多,让人帮忙将所有的竹雕都偷偷带走,打算销毁,好来个“死无对证”。金三轩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顿时一声呵斥,而围观的人群生怕他们打起来连累自己,也连忙退开。
现场一度变得混乱起来,好在饼儿不知何时赶回去喊了宋冰等人过来。而林丹实作为东道主,自然不会让他们在越州出事,便也带着家中唯一的仆役赶了过来。
后来巡逻的巡兵发现这儿的骚乱后,立马介入,将所有人都带到了清净一些的地方,防止他们聚众斗殴,引起更大的混乱。
鉴于事情闹大了,无法平息下来,那小贩意识到他可能要出事,顿时神色灰败。等那江主事赶来,得知自己偷学宋玉延的雕刻技艺后,冒充她的名字来卖竹雕的事情被那小贩抖擞出来后,气个半死。
而竹雕行的行老得知此事后,毫不犹豫地将江主事赶出竹雕行,同时又向宋玉延道歉。
宋玉延道:“其实竹雕技艺没有专属于谁之说,我不会在乎谁模仿我的风格来雕刻。只有这‘录方’之名,是独属于我的,故而我不会原谅假冒我的名字来谋取私利、做出有损我的声誉的人。”
越州竹雕行行老见宋玉延只打算追究江主事的责任而没有追究竹雕行的责任,也松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日后我们竹雕行定会多加约束行会的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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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这种小插曲后,众人见天色已晚,也没时间、心情再去逛了,便直接回了林家。
林家没有天天烧水洗澡的习惯,唐枝知道宋玉延这人爱干净,晚上不洗澡就跟长虱子一样难受,便去借林家的厨房一用,又花钱跟林家的邻居买了些木材回来烧水。
宋玉延跟唐枝咬耳朵:“出门在外,不能跟在家一样用柴火,不如我们一块儿洗,倒省了再去烧一次水。”
唐枝横了她一眼,就差没揪着她的耳朵说话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今夜要不是遇见你,又让饼儿回去喊二十一叔与林叔过来,我瞧你不被那些地痞剥一层皮才怪!我看那江主事胆儿不小,如今竹雕行将他赶出去了,他必然怀恨在心,明日我们再想逛灯市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宋玉延道:“我没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
唐枝一噎,敢情她说了这么多,宋玉延就只记得前面那一句?不过这让她也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事不怪宋玉延,毕竟那江主事拿着宋玉延的名字来招摇撞骗,这损害的便是宋玉延的声誉。
她没再拿这事来说,倒是宋玉延拉着她要一起共浴。她瞪宋玉延,心想这人怎么贼心不死,后者则眼巴巴地看着她,直把她看得心里小鹿乱撞,便应了下来。
洗完澡,她一边帮宋玉延擦头发,一边骂她:“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宋玉延嘿嘿一笑,道:“嗯,下次我不这样了。”
唐枝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琢磨了一下,呸她:“还有下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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