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晞诺从床上坐起来,拉开窗帘,盯着柔和却有些刺眼的阳光,深深吸了一口沐浴过阳光的氧气,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去洗漱化妆。
不论怎么遮掩,浮肿的眼袋和眼下的乌青色都无法消除,索性就由着去了。
浑浑噩噩一早上,临近中午,手机屏幕上,秦墨言的名字适时跳动起来。
叶晞诺看着那个不停震动的小方块,迟迟不敢去触碰,恐惧像藤蔓,爬上她身体的每一寸角落,一点点勒紧。
终于,手机重新归于平静,她的心却像是掉了一块下来,在身体里发了芽,迅速疯长。
原来,这一块叫作“求不得,放不下”。
人生有八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最苦便是求不得,放不下。
若是父亲真的欠下了孽债,她这辈子能求得秦墨言的原谅已是大幸,又如何能奢求自己的满腔情意结下善果。
隔了几秒,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那个令人无比眷恋的名字。
这回,叶晞诺伸出抖个不停的右手,攥了几下拳,用尽力气拿起电话。掐住脖子清了清嗓子,才接通放在耳边。
“晞诺。”
听到这个让她心神迷醉的声音,叶晞诺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贪恋。不管对方心里如何想,她也想抓住现在虚假的泡沫。
轻声应道:“嗯。”
“还记得你之前租给我的房子么?我的新公司搬进来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好啊,那我现在就过去。”叶晞诺努力让自己不要哽咽出声。
“嗯。”
压掉电话,叶晞诺把脸埋进两只手掌里,直到快要窒息的前一秒,才放开自己。
死亡的感觉还在身体里留有记忆,这样的刺激可以让她的头脑清明起来。
只要活着,就有弥补的机会。
叶晞诺出门前,呼出一通电话。
“喂,森哥,有件事想拜托你。麻烦帮我找两个人24小时暗中保护秦墨言,有什么反常立刻告诉我。”
“禁止窥探她的生活和隐私,只需要保证她的安全。”
“嗯,算好开支给我,我会按月打钱。”
***
“你来接手这个交易,买进五万股,拿到内部查账权。”秦墨言的面色冷峻,语气中是压抑的愤怒,“还有,我不喜欢蠢货,让他滚。”
“叩叩叩。”
“Dione,叶总来了。”
秘书敲开秦墨言的办公室门,手掌合在身前,微微欠身。
“就这样,等你的好消息。”秦墨言挂掉桌上的座机电话,对秘书道:“请她进来。”
随即面容恢复平和,恬淡而清雅。
叶晞诺在门口秘书的带领下走进秦墨言的办公室,里面的装修跟外面一样,显得机械而又冰冷。
或许,这就是秦墨言一直以来的样子。
那些温柔,是她的错觉,还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
“来了。”秦墨言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看到我免费用着你的房子,肉疼吗?”
叶晞诺的表情很不自然,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
秦墨言走近几步,带来一阵可以抚平心神的淡淡香气。
叶晞诺伸出胳膊抱住秦墨言的腰,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秦墨言的肩上,“借我靠一下,很快。”
秦墨言抬手安抚,轻柔地摸了摸叶晞诺的脑袋,“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只是太累了。”叶晞诺收紧胳膊,贪婪地用鼻子吸了一大口属于秦墨言的气味,退开身子,状似玩笑道:“你知道的,女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多愁善感喜怒无常的。”
秦墨言的大拇指轻轻在叶晞诺脸上扫过,“昨晚没睡好?看起来很憔悴。”
“嗯,通宵赶了一个方案。”叶晞诺揉了揉眼睛,嬉笑道:“我天仙的脸蛋偶尔也是要下凡体验一下民间疾苦的。”
“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下。”秦墨言转身走进茶水间,沏了一杯红糖水。
叶晞诺借此机会调整状态,拍了拍自己的脸,用中指轻轻按了几下眉尾。
秦墨言将杯子放到叶晞诺面前,没有坐下,而是绕到她身后,微凉的指尖搭在略有些发烫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地逆时针按压起来。
叶晞诺身子僵住,紧忙道:“我没事,不用麻烦你。”
“我不做赔钱的买卖。”秦墨言弯下腰,在叶晞诺耳边道,“你请我吃饭抵钱。”
本能的生.理.反应瞬间侵袭全身,一阵酥麻感从耳朵传至全身,不可言说的地方尤为明显。
叶晞诺被自己的敏感吓得不轻,指甲使劲掐进掌心的肉里。
“放松点,闭上眼睛。”秦墨言直起身子,食指顺着叶晞诺眉峰向外轻点,以舒缓经络,祛除疲劳。
叶晞诺依言照做,尽可能不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心脏像被密密麻麻的细线缠住一般,不致命,却解不开。
***
一间私人俱乐部的高级房间里——
看完最新搜集的资料,唐杰摘下眼镜,凝眉思索,其他几家救市的证券多多少少都有亏损,这家从未冒过头的秦蜀证券做着一样的事,却由此获了利,真是有意思。华尔街倒是有过靠对赌保险将收益翻十倍的先例,但是布局几年且投入巨大,很少有人会有这样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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