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还要甜的,这得是多精致的猪猪女孩啊?
医生歪了一下头, 轻飘飘的说:“我尽量。”
岸容松了口气,“谢谢。”
到门口, 岸容跟陈欣打了个招呼就先跑了进去。
陈欣打过电话就赶紧跑宿舍来看情况, 查了一圈,发现是许笑靥感冒。得知是感冒之后,陈欣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她是被岸容那慌张的模样给吓住了,还以为谁出了什么大事。
好在只是个感冒。
岸容进去的时候, 许笑靥已经坐起来了, 哭笑不得的看着岸容问:“你干什么去了?”
岸容摸了摸她的水杯,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凉了,又加了点开水进去, 一点也不心虚,“碰巧遇到陈老师,她打电话叫了医生。”
许笑靥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普通感冒,弄得这么大张旗鼓。
正说着,医生跟陈欣一起进来了。
岸容立刻让出了位置,站在旁边看。
许笑靥瞄了岸容一眼,发现她还是皱着眉,目光紧盯着医生,好像生病的人是她一样。
“普通感冒,低烧,扁桃体发炎。”医生收了体温计,扭头看着岸容说:“你跟我来拿药。”
陈欣松了口气。
岸容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又扭过来跟许笑靥说:“水凉了就别喝了,我马上就回来。”
其实桌子上就是水壶。
许笑靥讪笑,“知道了。”
医务室里只有两个人,被长长的柜子分在两边,一个人在里面取药,一个人在外面等。
岸容点着脚尖看。
一个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药盒放在柜台上,纤长的手指按着一边,盒子在桌面上推出摩擦的声音,停在她面前,岸容拆开把药倒出来看。
医生推了一下眼睛,看着岸容把里面的药取出来,“用量用法都写在上面了,基本都是冲剂,药片没几个,不过感冒嘛,吃药两三天,不吃药三五天,都有个过程。”
岸容又把分装的药往盒子里塞,手顿了一下,“谢谢。”
她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医生忽然叫住了她,“等下。”
岸容以为还有什么医嘱,疑惑的转过身来。
医生手臂撑在桌面上,目光灼灼看着岸容,“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真没想到,你们俩还做了室友。”
岸容脑子里轰隆一下,以为她怀疑了什么。
“嗯。”岸容垂眸,不动声色的说:“刚好那天分宿舍,我们两个回去的最晚。”
这是事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医生恍然,一边点头,一边说:“喔——缘分。”
岸容没回应,“那我先走了,今天麻烦您了。”
岸容出了门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她刚才真的有点紧张,还好她的行为也可以解释是对朋友的关心,朋友关系,万年好用。
可是,上一世,许笑靥对她好,也是把她当做朋友吗?
岸容心里钝钝的痛,面上遮掩的密不透风。
陈欣叮嘱完会议要点已经走了,许笑靥披着被子坐在床上,一看见岸容手里的药,脸色就有点发白,嘴唇抖着,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感冒嘛,每年都要来几次的,你太紧张了,多喝水,两天就好了。”
岸容说:“你在发烧。”
“盖着被子出出汗就好了。”
许笑靥几乎是脱口而出,好像对这种问题早有准备。
岸容把盒子里的药都拿出来,又看了看水壶里的水,还温着。
许笑靥裹着被子紧贴着墙,脸色发白,还在勉强笑着说:“你太紧张了,我不吃药也好的很快,别弄了,我不吃药。”
岸容冲了半杯水,刚转过身。
许笑靥忽然低吼着说:“没听到吗?我说了,我不吃药!我没病!”
这声音像是仓惶的困兽,不安又焦躁。
岸容手晃了一下,杯子里黑色的感冒冲剂打了个旋,又顺着杯壁落下来。
岸容又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包装袋,“感冒灵。”
许笑靥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嘴唇颤抖着,眼神找到了焦距落在岸容手上,然后凝固出了一个扭曲的逐渐安定的表情,“哦,我知道,我知道,感冒灵……”
她露在外面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被子,用力的泛白,好像抓着盔甲一样,把自己紧紧的包裹在里面。
岸容心里像被针扎了,刺痛,而她不知道许笑靥抗拒吃药的原因。
上一世许笑靥就极少吃药,每次生病都是扛着,被劝得狠了就躲在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总说已经吃过了。
岸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许笑靥给出的理由是“药太苦了”。
有点诡异,但不是不合理。
但现在岸容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怕苦能怕成这个样子吗?
岸容错身,挡住了身后的摄像头,迟疑了一下,自己先喝了一口,甜苦溢满舌尖,她还砸吧了一下,给了个中肯的评价,“嗯……没那么甜。”
她把杯子递给许笑靥,声音极其柔和的说:“你尝尝?”
许笑靥没动。
岸容跪坐在她对面,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药水,看着许笑靥压低了声音说:“姐,别怕。”
许笑靥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眼神闪躲着没吭声。
岸容从来不知道她抗拒吃药到这种地步,她不敢擅自揣测原因,只能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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