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瑜也没藏着掖着,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岸容。
毫不客气的说,许延启在商业上有多成功,在家庭上就有多失败。
但年轻时候的许延启,才貌都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经人介绍相亲认识了许笑靥的妈妈应闲,大概是各方面都符合彼此的结婚标准,所以就结婚了,许延启从来不搞花花肠子,对应闲也大方,一开始就都很好,郎才女貌其乐融融。
应闲是个很有些风花雪月的女人,风花雪月要有钱有时间够浪漫,结婚初期她都有,那时候条件应该还不错,许延启倒腾生意也赚了点钱,很快就买了房子。
有房有家,就有了孩子。
生许笑靥的那年,许延启三十,三十而立,成家,就想要立业。
许延启本来就是个极有野心的人,心里有了计划,很快就就开始实施,做过各行各业的生意也为他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他凭借着一点点情面关系,开始转型做珠宝。
公司的转型和发展,还有巨大的目标让许延启越来越少回家,他独自南下,开始闯荡,把家里的积蓄拿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了一些供母女俩生活的钱。
留在家里的钱很快就被一贯大手大脚的应闲花完了,而此时许延启的公司还没有起色,应闲只能出去上班,一个人带着孩子成为了社畜,没了风花雪月和安逸自在,她越来越不甘心,发怒,很快就患上了抑郁症。
许延启公司有了转机,有了盈利,可他此时目光已经更加长远了,他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成立一个小珠宝公司了,他要做大,要做到行业的龙头和标杆,那势必要投进去巨大的精力和财力。
人不着家,看起来形势不错的公司,却几乎没有什么余钱,应闲便怀疑许延启出轨了。
女人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只会无限放大,绝不会回头。
应闲就是。
岸容皱眉,疑惑的问肖瑜,“那许延启,是真的出轨了吗?”
肖瑜想了想,说:“如果出轨事业算出轨的话,那就是吧,许延启除了商业手段诡诈狠厉之外,他的私生活没有任何把柄,自律的可怕,不是会为女人神志不清的人。”
否则恒锐珠宝不可能短时间内成为珠宝行业的领头羊。
“但是应闲不这么想,她一咬牙就辞去了工作,做全职主妇,每个月死死的让许延启给她打钱。”
许延启钱给的应该不少,不然许笑靥不会上那么贵的学校还能为所欲为,应闲也不会出现在各类千奇百怪名头响亮却没什么权威的比赛里拿奖。
她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活的格外高调,心也越走越远。
彼时的许延启不再是当年的许延启,彼时的应闲也不是当年的应闲。
两人过着互不打扰的生活,许延启给了她所有想要的名声和地位,打造了一个独立的知性的新时代女人的光环。
而两个人的孩子,还是跟着应闲住。
应闲把自己所有的爱和恨,还有那几年不甘的怨愤,几乎都倾注在许笑靥身上。
直到许笑靥疑似同性恋事情的爆发。
“我和楚楚的事,连累了她。”肖瑜叹了一声,余音微颤,在深秋雨夜的寒风中烟消云散。
“但真正让应闲决定把许笑靥送进那种地方的原因,有很多。”肖瑜熟练的说着自己查来的那些资料,“当时应闲在参加一个关于两性在家庭中的重要性的演讲,她参与了许多国内国外的活动,在那个还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里,成为了电视媒体的宠儿。”
岸容不知是想起来什么,皱眉问:“她这个演讲,内容和性向有关系?”
“不错。”肖瑜点头,声音微带赞叹,“她那场演讲里,核心论点就是阴阳调和。”
岸容瞬间挑眉,嗤笑了一声。
那时候婚姻法里还没有修改,但吵吵嚷嚷的各方观点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支持者越来越多,但还是有坚定的反对者。
应闲以这场演讲出名,自然成为了一部分人的精神领袖。
“所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她连问都不问就把许笑靥送进那种地方?”岸容握着伞柄的手微微发紧。
肖瑜有许延启给的一部分资料,自己也查过相关的信息,对许笑靥的过去,早就摸清了大概,只是关于许笑靥在那个“戒网中心”的经历,一概不知。
肖瑜抬头往上看了看,一片细微雨幕,只见一片如墨浓黑。
“那个戒网中心,我也查过。”肖瑜抿了抿唇角,“当年是个医院,在民间被称为精神病院,网络兴起之后,又开始发展戒网瘾,实际上不只是戒网瘾,还有些吸毒的、杀过人的、逃学的早恋的,当然,也有同性恋,种类庞杂,没有他们不收的病人,只要监护人愿意送进去。”
雨幕下,那柄雨伞稍稍晃动,许久没有出声。
“直到五年前,忽然传出风声,说那家医院里收容包庇杀人犯,引起轩然大波,医院关停。”肖瑜声音低沉,却也有些颤抖,“新闻轰动一时,但很快就被时间和新的新闻刷了过去。”
她知道那个地方,也查到过那个新闻,甚至出于想要了解许笑靥更多过去的原因,翻找过当年的报纸和视频,但收获寥寥无几。
忽然被揭开,又轻易的被遗忘的,悄无声息的翻了篇。
当初的肖瑜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祁楚楚当年也在那里,她无数次好奇无数次唏嘘无数次的同情,看过无数次当年那件事捕风捉影的消息,从没想过,她遍寻不到的人,葬送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