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五人一车,往临安城而去。
临安原是天下形胜繁华之地,这时宋室南渡,建都于此,人物辐辏,更增山川风流。
四人自东面候潮门进城,径自来到皇城的正门丽正门前。
这时洪七公坐在骡车之中,周伯通等四人放眼望去,但见金钉朱户,画栋雕栏,屋顶尽覆铜瓦,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溢目。
周伯通大叫:“好玩!”拔步就要入内。
宫门前禁卫军见一老三少拥着一辆骡车,在宫门外大声喧嚷,早有四人手持斧钺,气势汹汹的上来拿捕。
周伯通最爱热闹起哄,见众禁军衣甲鲜明,身材魁梧,更觉有趣,晃身就要上前放对。
黄蓉叫道:“快走!”周伯通瞪眼道:“怕甚么?凭这些娃娃,就能把老顽童吃了?”
黄蓉急道:“逸儿,师哥,咱们自去玩耍。老顽童不听话,以后别理他。”扬鞭赶着大车向西急驰,看郭靖还呆愣在原地,独孤逸眉眼弯弯,笑着叫到:“二哥,走啦!我知道有个极为好玩去处。”郭靖随后跟去。
周伯通怕他们撇下了他到甚么好地方去玩,当下也不理会禁军,叫嚷着赶去。众禁军只道是些不识事的乡人,住足不追,哈哈大笑。
黄蓉将车子赶到冷僻之处,见无人追来,这才停住。
周伯通问道:“干么不闯进宫去?这些酒囊饭袋,能挡得住咱们么?”
黄蓉道:“闯进去自然不难,可是我问你,咱们是要去打架呢,还是去御厨房吃东西?你这么一闯,宫里大乱,还有人好好做鸳鸯五珍脍给师父吃么?”
周伯通道:“打架拿人,是卫兵们的事,跟厨子可不相干。”
这句话倒颇为有理,黄蓉一时难以辩驳,便跟他蛮来,说道:“皇宫里的厨子偏偏又管做菜,又管拿人。”
周伯通瞠目不知所对,隔了半晌,才道:“好罢,又算是我错啦。”
黄蓉道:“甚么算不算的,压根儿就是你错。”周伯通道:“好,好,不算,不算。”
转头向郭靖道:“兄弟,天下的婆娘都凶得紧,因此老顽童说甚么也不娶老婆。”又扭头对独孤逸说道:“妹子你倒是好,你也不要嫁人,嫁了人也变成了那凶婆娘了。”
黄蓉笑道:“逸儿才不嫁人,你看师哥人好,就没人会对他凶。”周伯通道:“难道我就不好?”
黄蓉笑道:“你还好得了么?你娶不到老婆,定是人家嫌你行事胡闹,净爱闯祸。你说,到底为甚么你娶不到老婆?”
周伯通侧头寻思,答不上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突然间竟似满腹心事。黄蓉难得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下倒感诧异。
独孤逸道:“好啦,周大哥。我知道杭州城有不少好玩的去处,不如咱们先找客店住下,让七公休息休息,等到晚上再进宫去。”
黄蓉道:“是啊!师父,住了店后,我先做两味小菜给你提神开胃,晚上再放怀大吃。”洪七公大喜,连声叫好。
当下四人在御街西首一家大客店锦华居中住了。黄蓉打叠精神,做了三菜一汤给洪七公吃,果真是香溢四邻。
店中住客纷纷询问店伴,何处名厨烧得这般好菜。周伯通恼了黄蓉说他娶不到老婆,赌气不来吃饭。三人知他小孩脾气,付之一笑,也不以为意。
饭罢,洪七公安睡休息。郭靖邀周伯通一同出外游玩,他仍是赌气不理。黄蓉笑道:“那么你乖乖的陪着师父,师哥和我们一起出去,回来我买件好玩的物事给你。”周伯通喜道:“你不骗人?”黄蓉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是年春间黄蓉离家北上,曾在杭州城玩了几日,也正是在这杭州城里遇到了独孤逸,两人故地重游,但这心情却与之前不同了。
如今三人正要出门来,只听客伴忽然指着他们叫到:“你找的可是这几位?恰好他们来了,你直接送给他们吧!”
只见门口一个小哥径直向独孤逸走来,递上了一个白色暗纹的信笺,上面用火漆封了口,那小哥对着独孤逸说道:“这位可是独孤小姐?我来送信给您。”
独孤逸接过信来,心中一惊,与黄蓉对视一眼,心想:“自己五人刚刚进程,居然就被人知晓了,谁有这通天的本事,难道一路都跟踪着?”
黄蓉问道:“谁让你送信来的?”那小哥听黄蓉问话,转身就向门外跑去,喊道:“大人说了,看了信就知道了,大人还说让我千万小心女侠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黄蓉本随口一问,听那小哥一喊,气急了,正要去追,独孤逸拉住了黄蓉手腕,说:“蓉儿别急,咱们看看再说。”
独孤逸拆开那信,里面短短几行字,看完后倒是面带笑意。
郭靖问到:“逸儿,是谁写的?”独孤逸将信递给黄蓉,说道:“是我的一个故友,在街上看到了我,邀咱们去小聚。二哥,你可愿意去?”
郭靖嘿嘿笑道:“好呀。”黄蓉看完信后,将信纸拍在桌上,气呼呼的说道:“哼,她倒是消息灵通嘞!我看她就有问题”
黄蓉扭头对郭靖说道:“师哥,咱们不理她,让她自己去。”
独孤逸见黄蓉如此作为,满脸揶揄的笑着,站起身来,拉住黄蓉的手说道:“蓉儿,快走吧,咱们一起去。二哥,你也来,我带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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